法遵尼师:灭苦之道 七、果证
法遵尼师:灭苦之道 七、果证
尔时,尊者殊胜语尊者那罗:「有异(于)信、异欲、异闻、异行觉想、异见审谛忍,得自觉知见生,所谓有灭则寂灭涅槃。」
时,尊者那罗问尊者殊胜言:「有异信、异欲、异闻、异行觉想、异见审谛忍,得自觉知见生,所谓有灭则寂灭涅槃者,汝今便是漏尽阿罗汉耶?」
尊者殊胜言:「我说有灭则寂灭涅槃,而非漏尽阿罗汉也。」
尊者那罗言:「所说不同,前后相违。如尊者所说,有灭则寂灭涅槃,而复言非漏尽阿罗汉也。」
尊者殊胜语尊者那罗言:「今当说譬,夫智者以譬得解。如旷野路边有井,无绳、无罐得取其水。时有行人热渴所逼,绕井求觅,无绳、无罐,谛观井水,如实知见而不触身。如是我说有灭则寂灭涅槃,而自不得漏尽阿罗汉。」【契经 杂因诵】
从〈苦圣谛〉到〈苦灭道迹圣谛〉这一路走下来,若不提及果证未免不够圆满。各宗各派的论师都将「证量」视为敬畏崇仰、不可冒犯的图腾;熟悉禅宗教法的佛教徒更是认为果证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所以遇上有人问起圣者证境时,他们往往以「不可说、不可说」的机锋作为回应。然而正法律不过是世间思惟反向的思考与操作,唯证方知或可用以形容当事人的亲身经验,但果证的原理却没有神秘到不容人们心思口议。好比尊者殊胜与尊者那罗的这段问答就足以证明,除阿罗汉外其他已见法的圣弟子也是能知见最终果证的。所以接下来便打破禁忌地以果证的探讨来结束〈苦灭道迹圣谛〉这一章。
时,有众多比丘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乞食时,闻难屠比丘命终、难陀比丘尼命终、善生优婆塞命终、善生优婆夷命终。乞食已,还精舍,举衣钵、洗足已,诣佛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今晨朝入舍卫城乞食,闻难屠比丘、难陀比丘尼、善生优婆塞、善生优婆夷命终。世尊!彼四人命终应生何处?」【契经 道品诵】
人们既已修学佛法,就不可能对果证没有好奇,期盼自己的修行进度能日益精进自是必然的,关心其他同修道友的修为与往生去处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若对果证的内容毫无认知,就很容易在无知、无明的情况下自蹈增上慢或鼓励支持亲近的师友增上慢,甚至为了名闻利养犯下终生被褫夺僧人资格的大妄语罪。
若比丘不知、不见,空无过人法,自言:「我如是知、如是见。」彼于后时若问、若不问:「贪利养故不知言知、不见言见,空诳妄语。」除增上慢,是比丘波罗夷不共住。【戒经 灭摈篇】
不同于驱摈只是种不共语、不共住的消极抵制,犯罪者承认过失、愿意改过之后就被僧团再度接纳。波罗夷是灭摈罪,犯下这最严重罪行的比丘、比丘尼尽形寿灭除释沙门僧团的僧籍。犯这条大妄语戒的人没有忏悔的机会,立即被驱出僧团,今生今世再不能成为佛陀的出家弟子。但有一个情况可以通融,那就是因增上慢而误触大妄语。
要问什么是增上慢之前,先该知道什么是过人法?过人,借用现代流行用语就是超人,所谓的过人、超人就是能知人所不能知、行人所不能行、得人所不能得。正法中的超人不像漫画书中的主角能在外太空飞行,那种能力不能超越生命的无常、轮回。对生命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过人法、超能力是正尽苦、究竟苦边。若从出世正见的根本立场而言,正法律中的过人法应只有四种──初果须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以及四果阿罗汉。不过基于禅定所开发的强大心灵力量,几乎所有部派的《广律》都将禅定的境界也列为过人法。为防止修行者将修行中一些不相干的体验给予过高、错误的评估,所以说明果证的确实内容自是不可回避的迫切工作。
还有,果证是自知自作证的,从来没有弟子已证果位却不自知、不自见,还要佛陀为他授记的情形。是否入定当然是自己最清楚;初果圣者见法、得法不由于他,乃至阿罗汉圣者也还是若欲自证即能自证。但佛灭之后怪事就发生了,最有名的是大天五事:阿育王时代,大众部位于南印度的一个支派,有位名叫大天自称证阿罗汉的派系领导人,发起五种异端邪说,其中之一便是授记弟子果位,但被授记的人却一点也没觉察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这事件虽在当时整个佛法传布地区都引发了强烈诤议,却无法有效制裁大天,甚至对法义最吹毛求疵的一切有部论师,面对这么荒唐的事竟也只是批判大天个人而无能反驳其论点。难道早在那个离佛灭还不到两百年的时代,就已经没有具正知见的圣弟子能出来主持正义了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正知见造成的,不见正法、不知果证。
谓世尊弟子僧正直等向,所应恭敬尊重供养,无上福田。【契经 道品诵】
在〈道品诵 不坏净相应〉部份,念僧事的部份总是很简略地带过,依《相应部》或《杂阿含 记说》较完整的形容,所念的僧事应为「世尊弟子善向、正向、直向、等向,修随顺行,谓向须陀洹、得须陀洹果;向斯陀含、得斯陀含;向阿那含、得阿那含;向阿罗汉、得阿罗汉。如是四双八士贤圣是名世尊弟子僧,戒具足、定具足、慧具足、解脱具足、解脱知见具足,所应恭敬尊重供养,为无上良福田。」这虽让抄写或背诵的佛弟子感到颇为冗长,但却较完整地描述了贤圣僧的面貌。换言之,也完整地介绍了正法律中果证的各阶位。
佛陀的贤圣弟子共有四种果位,细分又有八个等级,向须陀洹、得须陀洹是为一双,依此类推。何谓向须陀洹?
比丘!若于此法以智慧思惟、观察、分别、忍,是名随信行,超升离生,越凡夫地,未得须陀洹,中间不死必得须陀洹果。
比丘!若于此法增上智慧思惟、观察、忍,是名随法行,超升离生,越凡夫地,未得须陀洹,中间不死必得须陀洹果。【契经 五阴诵】
从凡夫到圣弟子之间,见法可说是一个门槛、分水岭。尚未得证初果的人,所言、所行、所思无非都是沉沦生死的世间法,一旦见法之后便超升离生,越凡夫地。向须陀洹的佛弟子尚未见法,严格说来还称不上圣弟子,然而这样的人已听闻佛法,已明白思惟、观察生命的正确方向,虽未得须陀洹果但只要不在短期内早夭横死,假以时日必能借正确的思惟观察得证须陀洹果。向须陀洹的修行者无论是随信行或随法行,其藉以致力于果证的下手处一样都是于自身的五受阴以智慧思惟、观察、分别、忍(忍意为认可、接受)。不如一般所想象的:信行人是由信仰而入法、法行人是由研究教义而入法。随法行的修行者若与随信行有所不同,那也只差在增上智慧思惟、观察、忍,请注意这一经是由〈五阴诵〉摘录来的,也就是说所思惟、观察的对象是自身的五受阴。
比丘!于此法如实正慧等见,三结尽断知,谓身见、戒取、疑。比丘!是名须陀洹果,不堕恶道,必定正趣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然后究竟苦边。【契经 五阴诵】
三结断尽,是须陀洹果证的内容,已具正见的人很容易理解断身见和戒禁取见的必要性。所有的众生与生俱来都本能地具备着身见,身见令众生强烈渴望延续生命;戒禁取是一种迷信,但不必限定于宗教信仰,举凡坚持因与果不相干的错误推论就是戒禁取,其特征是抱持某些错误的信念,自以为若不按其逻辑行事就得不到所希望的结果。好比许多瑜伽禅修者就认为不入禅定便不能达到涅槃,这就是一种戒禁取。
这种人人都必然会犯的身见以及因不具正见而被误导的戒禁取见,当然得要等到见法证初果之后才能彻底破除。可是疑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怀疑佛、法、僧三宝的功德呀!尤其是佛教徒,即使是从未听闻正法的凡夫也可能毫无疑惑地虔信三宝啊,何必要等到证初果才能断尽呢!
于苦圣谛有疑者,则于佛有疑,于法、僧有疑;若于集、灭、道疑者,则于佛有疑,于法、僧有疑。若于苦圣谛无疑者,则于佛无疑,于法、僧无疑;于集、灭、道圣谛无疑者,则于佛无疑,于法、僧无疑。【契经 杂因诵】
疑,是对生命的怀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生命意义何在?人生为何有如此多的痛苦?世间为何有这么多的不公平?有太多、太多的人从不思考这些问题,不曾被这些问题困扰,他们不须要解答,更不须要佛法。法,只能帮助对生命的苦迫与无奈敏感的人,他们想知道为何如此、真义何在,当这些人见法之时,一切疑惑冰消瓦解,从此三结断尽、预入圣流、成为多闻圣弟子。
这就是重点所在,不妨这么说好了:一个对生命毫无省思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佛弟子。佛法旨在对生命提出正确的解答,从未怀疑生命的人盲目服膺于动物本能及既成价值观,既不省思也无自觉,由于从不怀疑自然也不须要解答,佛法之于其人便没有价值可言。不知不见四圣谛便是于四圣谛有疑,于四圣谛有疑便是于佛、法、僧有疑。他们不认识真正的佛陀、不了解真正的佛法、不明白出家人真正的修行内容,这样的人或许虔诚地膜拜佛像、诵念经文、尊重供养所有的出家人,但若将他所信仰的对象换成任何其他宗教的教主、教理、教徒也实在没多大差别,这样的人缺少了与正法相应的条件,很难获得佛法的真实利益。
彼多闻圣弟子其心长夜临趣、流注、浚输向于远离、向于离欲、向于涅槃、寂静舍离、乐于涅槃,于有漏处寂灭清凉。【契经 六入诵】
须陀洹圣者所断的三结都是知见上的,了解和着手进行总是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习气依旧、烦恼依旧,除了看清生命真相外,其他方面仍与凡夫无甚差别。不过在正见的主导下,他们已不再随顺世间思惟来看待自身生命,就好象幼儿有了不洁与受伤的概念之后,再也不会将所有抓得到的东西胡乱塞进嘴里。因此面对重要抉择时,须陀洹圣者决不作令自身堕三恶道的选择。对法的正思惟使他们保持着高等的、有思惟能力的生命状态如人类或天人。有了不堕三涂,得生人天的保障,见法所具备的生命观点将在他们有限的生命轮回中持续酝酿发酵,令他们不断思索与反省,督促着他们步上向于远离、向于离欲、向于涅槃的梵行,所以佛陀能够授记须陀洹不堕恶道,必定正趣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然后究竟苦边。
三结尽,贪、恚、痴薄,得斯陀含,当受一生,究竟苦边。【契经 道品诵】
向斯陀含、向阿那含、向阿罗汉都没有经文加以解说,不过它们都是两种果位之间的过度阶段,所以只要知道了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的内容,也就知道向斯陀含、向阿那含、向阿罗汉为何了。
斯陀含也是三结尽,只是他已起修梵行,下功夫对治贪、瞋、痴,而且也有了贪、恚、痴薄的成效,修行要消除贪、瞋、痴,首要条件仍先要具足正见,唯有正见让人看清贪、瞋、痴如何造成的、该如何对治,所以虽早在初果须陀洹便已打好了三结尽的基础,但在斯陀含的成就中仍不能遗漏它。
众生有欲爱、色爱、无色爱,若经文概要地谈论欲贪,那是将三爱都囊括其中,不过与瞋恚一并提及的贪欲多半是针对欲爱而言,欲爱是对五欲功德的贪爱,是对周遭人事环境的执取。由于正思惟减弱了预设立场的要求与坚持,斯陀含圣者对生活中应该如何、不该如何的设想淡薄了。虽说淡薄却仍对所见、所闻、所应对的生活经验还带有感情与惦念,光是这点就足以将人拉回相同的世间、相同的生活模式,所以斯陀含的圣人还得再回人间,再度经历所有生而为人所必须面对的状况。幸亏向厌、离欲、灭尽的修道力量也将继续发挥作用,让斯陀含在下一生中致力于梵行,决定趣向正尽苦,究竟苦边。
五下分结,谓身见、戒取、疑、贪欲、瞋恚。【契经 道品诵】
五下分结是身见、戒取、疑、贪欲、瞋恚。断五下分结是阿那含圣者的证境,前三项一样是三结断,此外阿那含比斯陀含更高明的地方是贪、瞋永断。
五下分结尽,得阿那含。生于天上而般涅槃,不复还生此世。【契经 道品诵】
人们之所以会生起贪欲与瞋恚,就是因为对所面对的情境过于在乎,阿那含圣者对感官所接触的外在事物已无主观的喜好或取向,因此人世间便再没有什么事能够系缚住他们,这等于和人世已经绝缘,不再有任何牵扯、瓜葛,所以阿那含不还此世。阿那含虽断欲爱,但色爱与无色爱却还没断尽,色爱、无色爱是对自身生命的爱着,所以虽不生此世,却仍还有生命现象要延续,仍要受生。既已不堕三恶道也不生人间,证了阿那含的圣人就只能生于天上了。譬如佛陀已证阿那含果的在家弟子质多罗长者,就曾做师子吼言:「不复经由胞胎受生、不复增于丘冢、不复起于血气。如世尊所说五下分结,不见一结而不断者,若一结不断,当复还生此世。」阿那含也一样是自知自作证的。他们生于天上之后便继续朝着厌、离欲、灭尽的法次法向正向般涅槃,再不会有下一生了。
阿罗汉尽诸有漏、所作已作、已舍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解脱。【契经 道品诵】
阿罗汉是修学正法、修习梵行的最后果证。成就阿罗汉者确立了生命的终极意义,再没有无明烦恼漏入其内心,修行人所应努力的工作皆已完成,卸下了五受阴无常、苦、无我的重担,断除了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等强迫生命存续的结锁,依正智得心解脱,解除了痛苦的逼迫而给了自己最圆满的交代。
阿罗汉能够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他们命终之后即般涅槃,不会再有下一生,不会再有任何烦恼苦痛,阿罗汉完成了自身的工作,证明究竟解脱的可行,是世人的明灯,照耀了超越世间、超越痛苦、超越生死轮回的光明坦途。
但竟有人诽谤他们是自了汉、焦芽败种、负佛债者!
于是尊者阿难闻纯陀沙弥语已,往诣佛所,白佛言:「世尊!我今举体离解,四方易韵,持辩闭塞。纯陀沙弥来语我言:『和上舍利弗已涅槃,持余舍利及衣钵来。』」
佛言:「云何,阿难!彼舍利弗持所受戒身涅槃耶?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涅槃耶?」
阿难白佛言:「不也,世尊!」【契经 杂因诵】
阿罗汉并非死了以后便一了百了,他们留下了五分法身──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
清净法身是大乘与金刚乘佛教的最高信仰中心,而且还将它具体化为有姓名、有面貌、有认知的毗卢遮那佛。虽然在真实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位受许多大乘信徒所信仰的毗卢遮那佛,但祂却也不是在神话的编剧中忽然被创造出来的,这个信仰渊源于「学佛、成佛」的观念:后世的佛教徒不能满意佛陀就这么入灭了,他们相信佛陀的功德高于阿罗汉,不会入灭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于是「法身」的概念为佛教徒保留了无限的希望、无限的可能。他们不要阿罗汉,他们要念佛、学佛、成佛、成就清净法身。于是,学佛成为现今每个佛教徒的理想目标。
然而在佛世,佛陀还亲自引导僧众修行的时代,每个出家进入僧团的比丘(尼)或亲近僧众的在家弟子,都是为学法而来,没有学佛的观念。虽然佛与法皆是三宝之一,法又是佛陀亲口所宣说,但学佛和学法所代表的含意却相去甚远。学法是为寻求真理、实践正法。而学佛却是以佛陀本人的经历为师法对象,希望模拟佛陀成等正觉以前的摸索与努力,一步步踏往成佛之道,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另一尊佛。
其实在菩提树下证悟前佛陀走了许多冤枉路,他学习社会上所有流传的理论学说、修练定力到最高境界、以苦行折磨自己到虚弱羸瘦、无法思考。这些经验有何学习价值?为何不直接将时间与精力用在佛陀好不容易才体证的真理上?为什么想不通要成就法身非得老老实实学法不可?
更何况法身并不是佛陀一人的专利,舍利弗、迦叶及许许多多其他不知名的阿罗汉比丘,每一位都完整地具足了五分法身,未来依《相应修多罗》修习而成就的每一位阿罗汉也都能平等地具足五分法身。只是正法律中的法身并不如同世间思惟所臆测,是一个具象的生命体,或抽象的、本有的自心本性。
阿罗汉就是已经将法与自身生命融合为一的人,阿罗汉本身就是法、法就是阿罗汉本身。当然,未入灭的阿罗汉也尚有五阴存在,但阿罗汉不像凡夫众生受五受阴的生物机能支使、随五受阴的渴爱轮转,阿罗汉的思想言行全然就是正法的具体展现;正法也绝对地主导了阿罗汉一切生命活动。
是的,就像舍利弗,佛陀、目犍连、阿难、迦旃延及其他所有的阿罗汉,他们无常、苦、无我的五蕴身已灭尽无余了,世人再也不能亲睹由他们的色、受、想、行、识所展现出来的「持戒多闻,少欲知足,常行远离,精勤方便,摄念安住,一心正受,捷疾智慧、深利智慧、超出智慧、分别智慧、大智慧、广智慧、甚深智慧、无等智慧,智宝成就,能视、能教、能照、能喜、善能赞叹,为众说法。」具体风范。
然而,阿罗汉们亲证、亲历的五分法身并没有灭尽涅槃,节制欲贪的戒身、不受欲贪动摇的定身、厌离欲贪的慧身、解脱欲贪的解脱身及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的解脱知见身都还存留世间。佛陀与诸阿罗汉的伟大成就、不朽功德仍旧遗泽世人,让人们在这苦难的世间仍然有法可学、有道可修、有果可证、有法身可成就。
如来说正法律,现法离诸炽然,不待时节通达涅槃,即身观察缘自觉知。【契经 道品诵】
不如四圣谛的次第无间等或厌、离欲、灭尽的法次法向,必须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照顺序来。从初果须陀洹到四果阿罗汉之间并不必先在初果待上七生、再到二果一来人间、然后三果生于天上、终于最后生证得阿罗汉,果位不是算年资等升迁的职场伦理,在家弟子或不够精进的比丘当然可能终生只见法得四不坏净便命终身亡了,但肯在三十七道品的禅思上下功夫的圣弟子,或许二果、或许三果,更可能今生便证阿罗汉。正法律是现法离诸炽然,不待时节通达涅槃的,是当生成就的,只要肯如实知四圣谛修八正道,成为佛陀的多闻圣弟子,就不必担心「隔阴之迷」「中阴救度」「业障现前」等等庸人自扰的无谓烦忧,果证并不难证难得,只该问问自己是否愿意即身观察缘自觉知。
《相应修多罗》的正法律能够历经千万波折而流传下来,让跨越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也有机会「现法离诸炽然,不待时节通达涅槃,即身观察缘自觉知。」这一切都得感激种种的因缘条件,除了该感激佛陀转*轮及五百阿罗汉结集法律,还有各部派僧众传诵经法,甚至要感激大乘佛教的宗教信仰,将书写、传抄经典视为不可思议的伟大功德,附带泽及《相应修多罗》这被他们视为「小乘」的圣典;也得感激唯心大乘的求那跋陀罗法师在印度的梵文原典被回教徒焚烧殆尽之前,及时将《杂阿含经》译成汉文,又再度幸运避开三武一宗的灭佛浩劫。最后还要感激印顺导师对印度佛教史的研究,让《相应修多罗》的特殊地位与重要性能够浮出台面、让正法的光辉重新照耀人间,给予今人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不由于他,于正法中得无所畏的机会。
既然正法律未曾凐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而侥幸流传下来,人们就不必坐以待毙地巴望那渺渺茫茫的未来佛,当下就有机会从《修多罗》圣典中得知佛陀的正见,重归佛陀的正道。
长久以来,业力观一直给修行者怠惰的借口,凡事推诿于前生,觉得今生的不足是注定且无可挽救,现今的努力也只是聊表心意地造福不可知的来世;而强调宿世久修的菩萨道则被不切实际的尽未来际给压得喘不过气来,无法相信修行与果证都是现生的事。无论回首过去或展望未来,佛教徒总是将究竟苦边、寂灭涅槃这样的圆满果证视为可望不可及的梦想,搞得自己周身充满深重的无力感。
但在佛陀的正法律中,修行没有无力感这个借口,「现法离诸炽然,不待时节通达涅槃,即身观察缘自觉知」是正法的保证,修行所要面对、着手的,不多不少刚好就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五受阴、六入处、缘生法;所取证的也不过是不再爱喜、不再欲贪、不再出生、不再轮回。要作到这一切,既不费力去移山填海也不要求奔向浩瀚无垠的宇宙;既不待福德资粮具足也不劳佛菩萨亲临加持;既不必智慧过人也不定要练就四禅八定;既无须期盼河清海晏的人间净土,更用不着进步改革的全民共识。
离欲、解脱、究竟苦边,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努力,修行者既已具足正见,就该一肩挑起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的所有责任,毅然踏上灭苦之道,勇往阿罗汉的五分法身、解脱涅槃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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