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科学的关系(一)
今天我要谈的题目是佛教与科学的关系问题。主要就佛教徒的本位来谈。涉及到三个方面:第一,在佛教与科学的关系中,佛教的科学观应该为何,也就是以佛教本位应该如何看待科学?第二,佛教科学观常见的错误类型是什么?第三,佛教摄受科学有无可能? 这三个问题下面分三节说明。
第一节、在佛教与科学关系中的佛教科学观
一、科学的技术威力及其意识形态霸权
我们首先谈谈佛教的科学观。在此之前,我们要先看看佛教目前所处的社会环境。我们当前社会的基本特征可以说是全面的科学化。科学显示出了巨大的技术威力并形成了意识形态霸权。下面对此作一些分析。
(一)科学的技术威力
科学的技术威力每个人都深有所感,所以我只略提一下。近代科学思想在西方的中世纪逐渐成熟,经过十六、十七、十八到十九世纪的发展,以伽利略、牛顿科学世界观为基础的古典科学体系已经完成。十九世纪中叶麦克斯韦对电热声光等现象的规律进行了综合,建立了第一个大统一理论即电磁理论。这样,古典科学获得了比较完善的表述。在古典科学的整个发展过程中,技术都在不断开拓其应用领域。但是直到十九世纪古典科学体系建成后,科学的技术应用才显现出与过去任何形态的文化都不同的特殊威力。接着的二十世纪,可以称为一个技术的世纪。二十世纪通过技术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了人类社会的生存方式,也大大改变了自然界的面貌。这形成了技术在现代社会的唯尊的强势地位。人们一方面为技术带来的巨大便利而欢欣鼓舞,另一方面又为技术给人类带来的巨大威胁而颤栗不安。技术在现代社会的强大影响力,是科学这种新的文化形式走上神坛的直接显示。这是科学所展示的它的实用的一面。
(二)科学的意识形态霸权
1、现代社会的意识形态特征
科学对社会的巨大影响的另一个方面,是它造成的意识形态霸权。这个人们可能有时候意识不到。我在此作一点较深入的分析。
1)政治民主化倾向。在座的各位虽然是佛教徒,也会不由自主地崇尚一些现代文化的理想。比如政治的民主化。政治民主化意味着过去的那种君权神授、内圣外王的理想全被打破了。民主政治是一种权力的制衡机制,也是一种能最大限度地反映广大民众意愿的体制结构。从现时代的观点看这似乎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但是根据古典的理想来考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无容置疑,大多数人都是凡夫,他们的意愿都以贪嗔痴为导向,把他们的意愿反映出来,就必然以将贪嗔痴合理化的形式来实现。因此,政治民主化从古典文化或说传统文化的角度来看,绝不是一件真正的好事。
2)宗教世俗化。在传统文化时代,宗教有一种净化心灵的作用,甚至承诺把人从世俗的世界中解救出来,或者度到彼岸,或者送上天堂。即要将人们从现世的这种苦的、有罪的生存状态,拯拔到一种光明的、清净的、无罪的境界当中去。这种作用在我们这个科学时代被消解掉了。现在,宗教虽然还存在,但只是徒具形式。换言之,人们只希望从宗教获得一点慰藉,或者以之作为一种可替代的文化休闲的方式。比如人们到寺庙里去,仅仅是观看风景,或者是在喧闹之余去享受一下另外一种文化所带来的补偿性宁静。甚至大部分人已经认为宗教完全是迷信,应该彻底边缘化。宗教已经失去了过去的教化和救度人心的功能。
3)经济的自由化。传统文化中个体对经济利益的追求总被放在较低的层次。几乎在所有的传统文化价值体系里,无论是中国传统文化,或是西方的古典文化,皆是如此。在科学时代,人类追求经济利益的冲动被合理化,并进一步随着被刺激起来的贪欲的增长,它的价值被最大化。整个世界都以经济为中心,追求高消费成为一种国家或社会行为。高消费直接鼓励人的贪嗔痴,这在传统社会中是不可想象的。经济自由化作为科学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代表了一种人性阴暗面的制度化释放。
4)社会多元化。多元化首先体现为对人权的尊重。对人权的尊重从尊重生命的角度说是一件好事,而且从我们凡夫的感觉上确实如此。因为,不管什么人,他作为个体的存在得到了尊重,总归不是坏事。但是在科学时代它的意义仅仅被局限于人道,将其他生命的价值排除在外,而且仅仅肯定人的当下存在。把人的当下的存在固定化,这与古典的价值观完全相背离。宗教和过去的圣贤文化主张现世人的存在至少是有缺陷的,因此必须进行改造,要提升到另外一种境界。这种境界可以是一种出世间,或者天堂,也可以是一种圣人的理想。总之,是对现时存在取一种审视、批判、甚至否定的态度,追求一种提高。现在的所谓人道主义思想只是对人当下的存在的肯定,直接否定人生境界的升华。这有很大的弊端。
第二点是价值多元化的问题。我们这个社会把各种思想价值取向都予以肯定。这表现为我们生活方式的多样化,隐私权,言论自由等等,个人习惯得到保护。凡夫习惯被凝固化了以后,拯救世道人心作为一个假问题被取消。教化失去了意义,因为现在任何一个政府,对个体的思想价值趋向都是无能为力的,你可以把他囚禁、杀死,但是你原则上无权让他改变他的思想倾向。这样,人与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思想与感情的壁障。想亲近他人的心灵不说不可能,也是极为困难的。换言之,要他放弃他的价值观不大可能,也不正当,因为人的思想已经被这种文化固定化了,而且这种文化整体是支持这种固定化的。这些,无论是对人权的尊重,还是价值的多元化,或者表现为生活方式的多样化,或者表现为言论自由等等,对于人类的现时存在好像是个福音,但是对于传统的宗教或者圣贤理想主导的文化精神而言,绝非好事。因为传统的社会为了维护一种社会或宗教理想,必然体现出一种温和的专制特征。比如在佛教的正法社会,就以转轮圣王的方式出现。转轮圣王一方面是智慧慈悲具足的圣人,要倡导正法,让正法昌盛;另一方面又有君王的威权,对于诽谤正法者他要进行教化处置。所以他是两轮的。比如印度古代的阿育王,就是佛教史上一个转轮圣王的理想。
以上几个方面都是科学价值观的外化。在别的时代没有这些问题,这些现象恰恰是在科学兴起的时代才出现的。它的内在核心是科学的价值观,是科学的文化形态导致的。下面我们来看一下科学为什么能够导致这些东西。
2、科学价值观作为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内核
众所周知,在十六世纪兴起的科学,经过十七世纪、十八世纪的发展,建立了科学的认识方式和科学的体系。科学的认识方式即是一种科学的世界观,也就是用科学价值观的“眼睛”来看世界。伽利略和牛顿建立了科学的世界观,牛顿和麦克斯韦又用这种科学的世界观建立了科学体系。
科学针对的是现象,即在我们心识面前显现的东西。它以现象为其经验基础,它通过寻找现象之间的联系来建立它的科学规律,并最终建构理论体系。这里面有两点大家要注意:一、科学以现象为中心,最终要求所谓真理的任何形式,或者知识的任何形式,必须要与现象相合。即提倡一种实证,这是科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实证也就是跟现象相合,而现象本质上又与我们人的感官、感性、知性相一致。这样,实证实际就是诉诸于人类的感官(尽管科学的更深入的发展直接针对的是微观现象,只有用仪器将人类感官延伸后才能把握,但它终究还是以人的感官为基础的)。所以科学具有感性的特征。这种感性的特征就与我们当下人的存在直接结合起来。科学通过实证与感性这种东西,把现世的人推到了前台。这在传统文化中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过去认为感性的人的存在是一种苦的存在,是有罪的,遭到轻视与否定。但是科学通过现象和实证的方式,对感性进行了肯定。这标志文化价值观开始逆转。感性表现形式有很多种,包括我们情感的表现,所以科学把人的当下的存在就肯定了下来,与之相应的价值观进而把人的欲望合理化。换言之,实证的要求与感性和人联系起来后,事实上把人的欲望客观化,予以肯定。这是很重要的一步。感性是从当下的人对世界的交涉、认识的角度来说的,而欲望是具体存在的人情感运行的主要方式,属于感性的基础,因此是人的存在的内核之一。科学通过肯定现象与感性的结果是把欲望肯定下来,这种合理化带来了深远的影响,是形成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内在基础。这是我们从内在过程进行的分析。
我们再来看科学世界观的外在表现。首先,引起了自然观根本变化。因为科学把人局限在现象的层次,古典的自然观超越现象的特征被无情消解。古典的自然观是什么呢?我们知道,所有的古典文化的自然观都是相似的。
首先是无限性。相对我们人的个体存在,自然界是无限的。生老病死,人生短暂,百年而已,但自然界生生不息,在人眼中是无限的存在,空间无边,时间无竟。虽然实际上三界成住坏空,是有尽的,但自然现象往复循环,生机勃勃,生生不已,相对于迅忽的人生以及人的思维筹量,显出它相似相续的一面,激发人们世世代代不断赞叹自然界的永恒。
第二,自然界具有神秘的性质。在古典文化中,自然界超越人们的思维想象,隐藏于神秘的帏幕后面。人们感叹人类的有限存在不足以把握自然的无限内涵和现象的多样性。
第三是自然界的威力。传统文化对自然界的威力感受最深。人作为一种短暂与有限的存在,面对自然界的生生不息的无限性、多样性、及其神秘性和移山填海的巨大伟力,产生的是惊叹、崇拜与畏惧之情。
第四,自然界是美的源泉。传统文化的美学观是建立在自然观上的。自然界塑造人的心灵、激发人类的情感,是审美的主要对象。作为凡夫感受到的心灵的高级愉悦感,通过人与自然界和谐的通感表现出来。
第五,自然界是人类的母亲。人们在它身上劳作、憩息,依靠她生息、繁衍,人类的生命历程是在自然界的怀抱中展开的。因此,传统文化常把人与自然的关系用慈母与赤子之情来譬喻,这也是其文化精神的一个重要特征。
当科学出现以后,就完全把这些观念与情感摧毁了。首先自然界成为有限的存在,被单面化为一种受科学规律支配的属性集合。换言之,在科学规律的描述下,自然界变得枯燥乏味、死气沉沉。它的寿命是一期性的。自然界的丰富多彩是因为它的差别性,差别就是结构与变化。但热力学第二定律认为自然界的发展方向是朝着差别渐渐减少的方向进行的,自然界逐渐趋向结构消失的状态。这就提示了一个宇宙的终结图像,即死寂无差别的状态。这种绝望的远景把过去对自然界的恒久性、永远的生生不息、结构的多样性的观念给打破了。过去觉得自然界有内在的神秘性,它的无限性和多样性是人类不能把握的。但现在通过科学的规律把自然界给单面化后,自然界变成了按科学规律运行的机器似的东西。在经典物理时代思想界普遍有这种思想。在牛顿的规律提出以后,英国的一个诗人就说,过去自然界和自然规律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牛顿就像一道光,一出现就把自然界的全部规律揭示出来了。自然界就这样失去了神秘,走下了神坛。有的唯物主义哲学家甚至认为人也是一种机器。尽管自然界的威力巨大,但发现了规律,就等于给烈马套上了笼头,人类开始试图驾驭它了。作为被约束的自然界,当然也就不可能再成为美的源泉。举月亮为例。传统的几乎每一种文化都把月亮当成冰清玉洁的美的象征,或者是一种智慧的境界,比如佛教经常把月亮当成一种清凉的境界,消除了烦恼的一种境界。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月亮不可能是美的化身,它上边没有水,也没有生物和植物,非常荒凉、寒冷,比地球上的沙漠还乏生意。甚至在沙漠上,只要愿意,经过人的不懈努力,就可以植起一片绿洲,但在月球上恐怕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学科学的人,绝对不会再写歌颂月亮的诗了。人类不再认为宇宙具有无限生意,很沮丧地发现只有地球才适合人类生存。换言之,这种生存条件是唯一性的,人类的生存空间被永远地局限在有限的地球上。
而且人类的生命并不是像过去宗教或文化所描述的,来自轮回投胎,或者上帝发配来的等等。恰恰只有地球的这个特定的生态环境才诞生了人类,如果离开了地球这个生存空间,人类就不会出现,这就把人作为一种二级产物,作为自然变化的一种产物。
另外,人与自然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割断。过去的自然界可以说是无所不在的。过去的农耕文化,即使是过去的游牧文化,他们的活动范围都非常小。古典世界的人们面对的自然,远远大于人类的生存环境。过去人们的居住环境有森林、草原、河流,有新鲜的空气,自然界作为人类生存的依靠的地位无人置疑。但是现在,自然界无处可觅。地球上哪里还有自然界的踪影?首先森林都被破坏殆尽,即使是所谓保留下来的森林常必须以国家公园的名义才能够得以幸存。而国家公园通常是在那个地方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情况下,才作为保护性措施建立的。地球整个的生态自然圈都在人的股掌之间,已经被人类用技术手段监控起来了,它不再是超越人类思维与控制的一种存在。这种生存方式显得实在太平凡了。不象在古典时代,那时候寻求心灵的安宁与解脱的首要方式是逃进大自然的怀抱。人们可以直接亲近大自然,富人可以通过在野外修筑别墅去获得一种高级休闲,而厌世的人可以通过出家等脱离社会的方式,过一种远遁孤栖、放浪形骸的生活。但现代人已经无处可逃。
任何一种文化,包括现代的科学,也都认为人类生存要依靠自然界,人是聚集、寄生在自然界上的。但是由于人类掌握了自然界的规律,人类就把自然界当作是一个可以操纵的机器,对它为所欲为。人类操控自然界的愿望随着科学规律的出现变得可行了。这导致人类的慢心与贪欲的无限膨胀。人类要它多产粮食,就拼命开荒,想让它产出何物,就对它进行某种压榨。自然界急速地缩小,最终变成了人类的操作域。自然界与人类的关系异位,反过来成为了人的奴隶。结果,自然界观念被消解。这种消解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破坏了人类文化的源泉,颠覆了人类的传统文化,也从根本上动摇了人类的生存基础。自然界作为被征服与调控的对象,已经无助地裸露在人们面前呻吟挣扎。现在展现出这样一幅图像:环境污染、森林消失、江河枯竭、物种灭绝。
从政治、文化角度看,神、天的意志遭到否定。西方文化的特点是以神为一切的核心,认为这个世界由神所创造,人类有罪的生存形态,以及可能的救赎,都是由神完成的。东方文化比如中国文化,强调与较玄妙的天相应,认为万物的生长,人类的生衍,都是要与天道相合。科学出现以后,这些观念的光环销蚀褪尽。首先是不需要神了。科学规律在手,人就可以操控自然界,神已经不起作用,神成为一个多余的观念。如果硬要给神留一个位置,神的作用仅仅限于创造这些规律。如果把规律看作是一种永恒的存在,那么神的存在就完全多余。拉普拉斯曾说,自然界就像一个钟表,上帝的作用就是给它上了一个发条。发条一上,上帝说:“走!”钟表就运转起来,上帝即成无用。因此,在科学主义者眼中,神已经退出了舞台。
另外,天的观念也面临同样的困境。在传统思想的观念中天虽然是无言的,无为的,但毕竟可以通过事物的运行体现出来。但是科学兴起后,天观念即遭遇末日,除非你把天解释为规律,不过非常牵强,因为天的形而上层次比规律要高,或者说得更玄妙一点,它超越一般的规律性,不能通过给出预言的方式用可控的实验验证。
对天、神观念的解消,影响了政治理念与结构形态,比如君权神授或天授的观念。过去一个王朝的统治可以延续数百年,就是因为君权神(天)授的观念根植人心。西方认为统治权是神赐的,统治者秉神意代表神统治、主持世间的秩序。东方比如中国则认为统治权顺合承奉天道,是天授的。周朝的政治思想家首先把天的概念抬出来,也就是告诉臣民统治者的统治是神圣的,合于天道,具有神圣性。统治阶级统治要标榜奉了天道,老百姓起义也要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科学时代将这类意识一网打尽。因为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不以天或神的意志为转移。这样,传统的君权神授、君权天授的观念自然就没有存在的余地了。
同时,圣人的观念被消解了。过去人的理想是要成为圣人,不管在东方西方,古典文化中都有圣人理想。在我们中国尤其如此。这是古代文化的核心观念,但在科学时代不复存在。前面已说,科学注重现象,注重人当下的个体存在,注重当下感性的东西,而传统视界中人的感觉、欲望、感受却与圣人相距太远。大家知道,人要违背这种东西、超越这种东西才能成为圣人,而科学却关注当下的个体存在、当下世界的存在形式,将之合理化,这样圣人的理想就被排斥出去。甚至断言不可能有圣人存在。如果承认有圣人,也仅是对凡人的一种称号,褒奖他能够对欲望进行适当的平衡与调节而已。作为现实的存在、一个感官物不可能没有欲望。因此,认为道家所谓的无知无欲是不可能的,认为佛教的无分别智、对贪嗔痴的超越完全是一种欺骗性的宗教理想。这就是说,圣人也有欲望,有七情六欲,圣人只不过是能够合理地调节这种欲望,不至于让哪一种欲望过胜,失去平衡,从而扰乱人的心态与行为。圣人变成了一种调节功能的代称。只要平衡与调节能力比较好的,都可以称为圣人。
但这种圣人还是圣人吗?所以近现代很少听说有圣人出世,大家可以查历史书,在近世三百年中,圣人似乎已经绝迹。现代被广泛称颂的“圣雄”甘地,在印度认为是圣人,但也只是一派人封的,从别的角度考察可能就会带来疑问。科学放大了个体欲望的意义,不认为有超越欲望的可能。因此古代一切圣人都受到了现代文化的置疑。圣人在大众眼里已经失去了信誉,甚至成为了一个贬义词。在古典文化的场景中,释迦牟尼佛虽然吃喝、生老病死,但是人们不从这个角度解读释迦牟尼佛,而认为他在本质上已经超凡入圣,只是方便示现而已。但是我们现代的观念认为,没有超越,没有“示现”,他表现出来的吃喝等就是他的意欲,他娶妻生子也说明他有这个欲望,一切所行皆如所显示的那样,没有超越性。由此,圣人的理想彻底给消除了。没有圣人理想,每个人都以凡夫自居,而且都以是实实在在的凡夫而自豪。我们简单举个例子,像王朔,声称“无知者无畏”、“我是流氓我怕谁”?这倒成为了潇洒的代语。圣人理想就让位于这种类似于五毒俱全的潇洒。
另外,神圣性和世俗性的二元区别被取消。在古典文化中,有神圣的东西和世俗的东西的区分,也就是说,我们人类的发展,我们文化的发展,个体的提升都是通过超越世俗性、进入神圣性来实现的。它有一套关于神圣的概念框架,像我们上面讲的神、天、圣人都属神圣性范畴。对整个意识形态都规定有神圣性,有超越境界与凡俗境界。在凡夫的眼里,神圣性与世俗性构成二元对立,凡夫局于此岸,而圣人已达彼岸。实际上圣人可以自在游弋于两者之间,佛说任运自在,甚至孔子亦说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因为他们已经超越某种境界。但必须有神圣性的东西高悬在凡夫头上,启示、教诫与引导凡夫趋向圣人境界。在座各位是学唯识的,都知道染净的差别必须要讲清楚。我们对中国佛教的批评也是批评它把染净的区别在凡夫的层次上给取消了。这样对那些层次比较低的凡夫会造成误导。换言之,对高层次的佛菩萨而言,在境界上染净的差别是没有的,但是在凡夫的层次上,必须要有染净的严格区分,凡夫要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思想境界是杂染的,起心动念皆有问题,得改过迁善。当然,如果到了一定的境界,比如佛教在见道以后,慢慢往上走,就有无分别清净的光透过来。现代社会的这种染净、神圣和世俗的区分与张力完全被解消,这是很可怕的。这种解消的结果就取消了向神圣性的进趋,只剩对世俗性的大肯定,以凡夫的形态为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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