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密之理，相应一贯——太虚大师融通汉藏显密佛教的思想

显密之理，相应一贯——太虚大师融通汉藏显密佛教的思想
　　罗同兵
　　提要：
　　基于中国传统佛教而倡导人间佛教的太虚大师，对民国时期的密宗热潮进行抉择，并着力于汉藏显密佛教的融通。在戒律与判教方面，他批评日本密宗，赞扬重视戒律与次第的藏传佛教格鲁派。针对藏传佛教的缺陷，太虚强调树立人间佛教大旗的重要性。他从教理、行持、果证等方面说明显密佛教圆融不二，提倡汉藏佛教互相修学，坚持汉传佛教立足自身以求振兴。
　　罗同兵，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九九级博士生。
　　主题词：太虚显教密宗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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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风云激荡、社会巨变的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佛教在封建时代积弊的深重负累下艰难地寻求着振兴的道路。堪称一代佛教领袖的太虚大师大力提倡人间佛教，为中国佛教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然而，衰颓已久的中国佛教，难以顺利走上奋起自新的道路。"近来中国佛教的破产，也如中华民族的文化一样，支离破碎，空疏荒芜！似乎无有可代表中国从东汉到唐以来、中经几百年所结晶的中国佛教的特质了。由此在最近，或把佛教从日本传到中国来，或从西藏传到汉地来，或从锡兰传到中国来；也如中华民族的趋势一样，由几千年进步来的文化已不能自存自立，反退化到唯以模仿外来文化为事。"1民国年间的密宗热潮给太虚大师复兴中国佛教的事业带来了挑战。
　　尤可悲哀的是，民国密宗复兴景象的背后，是中国边疆动摇、国土分裂隐忧的深深阴影。密宗复兴最初的动机是：日本胁迫中国政府签订二十一条，其第五条要求日人在华有传教自由权；藉传教之名而行帝国主义文化侵略之实。以密宗为中心的日本佛教，借口日本密教发达，而中土早成绝学，要向中国回传密教。中国佛教徒受此重大刺激，乃对密教问题渐渐注意2。与藏传佛教密切相关的蒙藏边疆问题，则为密教的兴盛提供了持久动力。辛亥革命后，哲布尊丹巴活佛在俄国扶植下使外蒙古分裂独立；十三世达赖喇嘛统治下的西藏，因腐朽清庭遗留的历史问题及列强的威逼利诱，疏离软弱的民国中央政府而观望依违于中、英、俄、日之间。种种因素使得来自蒙、藏、西康的九世班禅、章嘉、白普仁、多杰觉拔及诺那等诸多活佛在民国政治及宗教舞台上相当活跃，由此也带来了藏传佛教的一时兴盛。清季曾与革命党人往来，而志在振兴中国佛教的太虚大师，对于密教怎能不深深措意！
　　一、太虚对日密、藏密的抉择
　　二十年代，日本密宗先于藏密传来，实际上为后者的兴起作了准备，也给本已衰颓的中国佛教带来了更多混乱。太虚感叹道："今者非法之密风侵入，与夫国人迷着之提倡及盲从之附和，于是学者瞽惑乎新奇，黠者剽窃以裨贩，涣汗纷籋，漫无轨道，致使我国禅、讲、律、净调和一致之教风，顿陷于极混乱之状态，渐有弁髦戒行，土苴净业之危险！"3
　　为拯救这种幼稚、混乱、危险的密宗，太虚大师本《整理僧伽制度论》所说"使大乘八宗平等发达、调和建设"之旨，于１９２５年提出"当学日密、藏密，纳于律仪、教理以建中密"的策略。事实上，太虚一直坚持依据教理与戒律对日密、藏密作出深刻精细的抉择。这实质上即是以显教规范密宗，亦即融通显密。
　　日密在中国传播过程中，由于戒律和教理方面的不当，激起了所谓"显密问题"。１９２４年，日本东密新义派僧正权田雷斧来中国潮州开坛前，太虚以"其年七十余时犹娶妾"，对其传法资格发生怀疑，认为"只能以哲学者视之，不能以密教阿闍黎视之也。"4传法一周而毕，潮州居士王弘愿得传法灌顶，成密教阿闍黎，以优婆塞居比丘等六众之上。此举有违佛教轨众规制。１９２５年春，太虚作《今佛教中之男女僧俗显密问题》，指出："适有僧制先坏之日本传密教僧来，但为获得支那最先布教权之名利恭敬，将比丘众主教传法之名位授之在家男女；援曼荼罗之形相，曰俗形居中台也，曰定妃为女形也，以神其说。由是男女僧俗，僧俗男女，搅成一团者曰密教；男女僧俗，僧俗男女，律仪七众者曰显教。"5太虚斥责道："以男女僧俗混然一团谓之密，斥去显理显律者，非显密问题，乃佛魔问题也。密依显理显律则转成佛；密离显理显律则还为魔。"6
　　对日密教理的抉择则体现在对其判教的批评上。王弘愿等根据空海之《显密二教论》、《十住心论》等，高唱"密教之教主教义等，迥出其余之上而独胜"。太虚指出，这种说法，"若循其本，无不从显密教主绝然为二之一观念而来。然此种孤陋寡闻或诬世欺俗之谬说，不待详破。"7因为真言宗所崇之大日即释迦，唯法应不同而已。而"空海以大日为密教教主，谓与显教教主释迦绝然不同，以是由教主二而教二，剖割为两个对待角立之教，俾整个之佛教破裂而为二。"8此盖出于"凡褊量狭见之毗于异道者，每好另据一教主以显其特胜"的心理9。日本台密也因受了东密的影响而说法华等为理密，密宗为事理俱密。太虚认为"日本东、台密的判教法，是依于台、贤而失其当。因此由其判教之结果，演成有各宗派而无整个佛法的流弊。"10这种割裂显密而不免有所偏蔽的判教，与太虚"使大乘八宗平均发达、调和建设"之旨相违，故为太虚在融会显密教理时所不取。
　　太虚对于藏密的抉择则更加深入。他曾感叹来汉地传密的一些蒙藏喇嘛的戒行为"形服同俗，酒肉公开，于我国素视为僧宝之行仪，弃若弁髦！"11故于藏密诸派中，大师虽以为"红派胜在直截顿超，更能得力修证，近于宗下"12，而仍极赞"胜在律及次第，优长世间建立"的格鲁派："西藏若非改革成黄密，则红密殆将俗化无存矣。故西藏以密宗为较完，而犹以建设在五乘共教、三乘共教、大乘不共教上之黄密为最善。"13
　　太虚赞叹格鲁派祖师宗喀巴《菩提道次第广论》中的判教："福德资粮则人天俱摄，智能资粮则声缘相协，律及经论皆所依止，仅取一分不成菩提。虽未尝不别有最胜之归趣，而确定皆摄入次第之过程。于是不没自宗，不离余法，而巧能安立一切言教，皆趣修证。故从天竺相、性各判三时，以致华、日诸宗之判摄时教，皆逊此论独具之优点。"14格鲁派是在宗喀巴大师整顿西藏佛教中兴起的。其整饬要点与太虚大师革新中国佛教的思想颇多不谋而合之处。一、关于教理行果方面，以三士摄五乘，皆为开示悟入佛之知见的善巧法门。太虚《佛乘导言》等作中曾言及此义。二、关于律仪方面，根据七众律仪戒，以为建立人间佛教团的标准。太虚《整理僧伽制度论》亦以七众律仪为本。三、关于密宗方面，太虚曾作《今佛教中显密僧俗男女问题》，主张学密宗者，思想必以教理为轨，行为必以律仪为范。而黄教鉴于红教之弊所行之兴革，其意亦正如此。太虚为此极感鼓舞："乌乎！时相去者五六百年，地相隔者数万余里，竟有如是之形契神合者，信足增吾人之勇气与决心矣！"15反观堪称中国佛教代表的禅宗，"惜宋初未有能为五乘共教、三乘共教、大乘不共教、以至禅宗之系统建立者，致歉然有逊黄密。"16重整中国佛教，于此当可有所借鉴。
　　(二)
　　同时，对于藏传佛教的缺点与局限，太虚亦有清醒的认识。他指出藏传佛教在流传过程中的失真："西藏为中心的一系佛学，于巴利语系的佛学向未传入，且侧重于印度所传混杂婆罗门的密宗佛教；到西藏后，又夹带入西藏民族原有的颇母教魔术，故于佛学的真相，未免掩蔽不彰，亦是一大缺憾。"17
　　并且，西藏密教的本质特点在于："诸密咒原以应化非人的天龙八部之佛教为主，而八部中尤以药叉部为主，依此密咒部之特要部而发展，佛亦成为夜叉部之佛，最高之佛皆为执金刚部之夜叉身矣。"18所谓"天龙八部"可包括各民族原本信仰的各种天神魔怪，密教能适应具有这这种信仰的人们，但难免掩盖佛教指向现实人生的本旨。
　　从时代机宜来看，密宗出像于法时期，因为证声闻行果颇不容易，所以先修成天幻身，或上生天净土，依天乘行果而趣佛果──趣于大乘行果。但现在已进入"依人乘行果趣进修大乘行的末法时期"，"依天乘行果是要被谤为迷信神权的，不惟不是方便而反成为障碍了"。"修天乘行果这一着也不适时代机宜了。因此、也就失了能趣大乘的功效"19。太虚从建设人间佛教的根本立场断言："知密咒乃八部众或夜叉众为本位之佛教，则知其仅可为人间佛教之助行也"20。密宗在流行中常将旧神通俗神收编，易流于俗情而昧失真谛。"故同时非将建在人间之三乘圣法、兴建在人天之大乘佛菩萨法，高竖起来不可！"21
　　二、汉藏显密佛教教理行果的融通
　　太虚立足于所学汉传大乘佛教，高唱人间佛教，而以时人目为迥异显教之密宗为其"助行"。同时，汉藏佛教短长互见，多有可相借鉴之处。并且，汉藏文化交流事关维持祖国民族团结的大计。故此太虚从教理、行持、果证等方面对汉藏显密佛教进行全方位的融通。
　　在教理方面，太虚不取日本所判的绝然分割的显密二教，而取西藏所分之显经密续。"西藏于佛说，除律以外总分为显经密续二种，以说人天声闻等小乘法及说空有观行等大乘法为显经，其余由师弟传承的咒印仪轨等为密续。其相传续承的密法，换言之，亦即实际的修习法，所以密宗道次第上亦未另有判教之说。"22故"密"乃实际修行法，并非独立于"显"而另成立为"教"。
　　太虚认为"密"之特质在于"陀罗尼"，意即"总持"，而中国佛教台、贤、禅、净诸宗皆具此特质。太虚将大乘法分为三种："性"明一切法自性空义，"相"明一切法唯识现义。此二即"空"、"有"二宗，重在以教显理，是教的本义；而明一切法大总持义者，即所谓"密"。天台圆教一念具足理事两重三千性相，贤首之事事无碍法界，深明法法即是大陀罗尼义，禅宗更在表面不可解之问答上直示法身全体大用。台、贤、禅、净的宗要所在，都是明一切法皆大总持而修观行，也就是一事一物无非大陀罗尼法，所以台、贤、禅、净的行法，即同密宗。此诸宗派，虽依显经而明密义，为"显中密"。反观所谓唐密、日密、藏密，"此等虽是秘传的密法，而经咒仪轨等明修行次第，皆有定轨法则，其修习观想等法，也是极其次第差别明显的，因此可立为密中之显。"23反是禅宗重点专在乎证而不在乎教，称为"教外别传"，更可立成"密中密"。可见，显密性质不可定执。并且，显密胜劣亦不可定执。既可由显浅而深密来说胜劣；若倒转来，其胜劣也可互易其位。以何法为宗，就以何法为最胜。实际上，一切大乘法是平等的，而在平等中又各有胜义胜用的不同。
　　太虚将佛法的行持分为戒律、禅观、密咒、净土四种。密咒以其特殊性，与律、禅、净一样，各成独立一法，"密咒续轨各部，亦几埒律部而别成一藏，然其「续」原归经藏，其「轨」应编入律之大乘「作持」"24。只是密宗独盛之后，密宗咒轨有自成一藏势，乃于一味佛法中发生显密绝然对峙之分别。然律、禅、密、净虽为独立的四行门，彼此之间并非毫无相似点。太虚曾比较密咒与其它各门的异同：律禅以"自力"「身心改进」为修行途径；密净以"他力"「神圣感应」为修行途径。律净皆以屈抑自我为行；禅密则以伸扬自我为行。并且，禅密必定心而律净通散心，律净平易而禅密严峻。律密皆繁礼褥仪，名相精细，轨制森严；禅净则尚玄妙而忽规绳，能直得佛法之玄髓，妙用无方。禅净密皆为化导之教即"化教"；律是制行之教即"制教"。净以称念若弥陀若弥勒等圣号即可往生、不退，为易行道；律禅密须无量学习勤苦修持，为难行道。禅专在文义理路所不通处导令深疑力究，称宗门；律密净皆从文义解路入，为教门。如此，各宗只是在入手方便上各对机宜而已，又何有乎深浅胜劣之别？
　　在修行所证之果上，密宗高唱"即身成佛"，一些信徒据此标为独胜而睥睨显教。在太虚看来，"即身成佛"不过是诸佛菩萨大权度生，就众生"身见"执情巧施之方便法，既无高下，亦无定实。然一些密教信徒于此定执，且有种种谬证。太虚即一一加以破斥。
　　有执定肉身之变相为即身成佛者，如一些日密宗徒牢执空海现毗卢佛相的传说为密宗即身成佛之证据。太虚指出，禅定起神通，即可现出佛相等异相。天魔及五通之天仙、神鬼等，皆具此能。故此谬执，混同魔外。
　　有执咒印加持各身分为即身成佛者。太虚指出，这是一种观行方便而已，由此令想见此身是法界诸法聚，而法界诸法亦不外我身。中国道教甚至同善社等，也有相似观法。
　　有以人佛之身同六大为即身成佛者。东密自夸独胜的理由即在此。太虚指出，法界、法性，生佛平等，虽可言即身成佛，实则非自非他，非佛非生。"且依本性而言，一切众生本来成佛，乃为大乘各家之通义，何独窃据为密教之特胜？"25
　　对"即身成佛"，太虚依天台六即义加以解释：即诸法实相身本来圆满成就曰即身成佛──理即佛。会通大乘各宗：法性空慧可曰五蕴空寂性法身，法相唯识宗可曰唯识如幻法相身，东密可曰六大无碍法界身，贤首之一真法界身，天台三千性相身等，与诸法实相身仅名词不同而已。
　　彻悟此诸法实相身曰即身成佛──名字即佛。于教理名义，一一如理了解，悟同本来圆满成就之如实性，当下与佛无二无别。天台谓之大开圆解。至此位，即可据佛位，行佛事，故曰即身成佛。
　　即悟修诸法实相身观行相应曰即身成佛──观行即佛。在天台，依法华判为五品法师位。若密教之口诵真言，手结印相，意观本尊、种子字或形相，由此行人三密与本尊三密相应，谓即身成佛。此不惟密教有之，若天台止观，贤首法界观，念佛、参禅等各宗，亦莫不有之，惟下手不同耳。由圆悟诸法实相而修到相应时，都可于相应之一刹那，或一日、一月、一年中，曰即身成佛，是谓即悟修诸法实相身，或观行相应佛。
　　即悟修诸法实相身而获其效果曰即身成佛──相似即佛。由前如理了解所起观行功夫，获得定慧神通等效果，可曰即身成相似于佛，具福智神通佛。法华曰六根清净位。此中神变，全由圆悟所起圆观行力而致。诸宗皆可至此，并非密教独有胜义26。
　　(三)"六即"是天台宗判断修行程度的一种理论。"而密宗成佛，亦有理性、加持、显得三位，初通理即名字即，次通观行即，后通相似即分证即。至藏密由气功观想之所云成佛，亦才得人天中阴自在。"27可见，"即身成佛"实际是显密皆可通用的方便说法。"且如法华法师功德品所明，受持、读诵、解说、书写法华经者，父母所生肉眼见大千世界，肉耳、肉鼻、闻三千世界声、香，肉舌变美味而能为天龙等音说法，肉身中影现三界诸趣依正形像，其为即身加持成佛，显得成佛，不已充分表现耶？"28
　　所以，若于一佛果妙法，死判显、密，谓唯上师口传咒印坛仪为秘奥之密法，而其余若法华经等皆为浅露之显法，则为偏执之见。且依禅宗法眼观之，"六大本空，身不可得，说什么即不即；五智非有，佛不可得，说什么成不成？所以直指见性，即身成佛，都不过空拳引儿笑，黄叶止婴啼！"29
　　太虚指出，显密之异是相对的："盖显密之异，在能诠言对所诠义之或显或密耳；义显之言曰显教，义密之言曰密教。"30从侧重点上讲，"显教乃依佛之声教以彰学理者，密教乃依佛之果德以轨观行者"31。究实言之，显密本自圆融不二："显密之理，固相应一贯，无少差异也。如胎藏界之教理，以般若为依止，金刚界之教理，以唯识为依止，尤显尽可见"32。各宗修行证果，亦无差别。"即身成佛"、"浅显深密"之说，与它宗之宗下教下、诠教制教、权教实教、本教末教、难行易行等等说法一样，"种种斥他非而炫己是，类皆独显其胜以为策行方便耳"。其实，"凡大乘法皆以诸法实相为根本，以无上菩提为究竟，夫何轩轾之有？"33
　　佛教无分汉藏显密，本自平等圆融。但是，太虚也指出，"每个民族文化，因地域、时期、皆有一种风俗习惯上的范围；从好的方面说，往往由此能达到人心统一；从坏的方面说，有时也因此而滞塞、拘泥"34。太虚因此倡议汉藏佛法互相修学。汉传佛教应当修学西藏各派所传的各部密续，佛护、月称、阿底峡、宗喀巴等所发挥空宗的理论，并补充安慧的唯识。"至在西藏方面，也应学汉文佛教的护法、戒贤、玄奘、窥基等的唯识义，及罗什以来三论宗义和安慧中论释等。这样，才可和合成空有圆融的大乘。"35"若中国台贤禅净的修学有成就的，对于西藏也可作转播，使藏人亦对台贤禅净有所研习。如此，乃能澈佛法之底，尽佛法之量。"36所以，汉藏两地都应破除成见，从传统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才能做到汉藏教理的彻底沟通；同时，也澈底做到了汉藏两民族文化和感情的沟通。"37
　　三、中国佛教应立足自身而普容遍摄以求振兴
　　太虚于１９３１年创办汉藏教理院，他本人亦于１９３４年春从九世班禅受金刚大阿闍黎大灌顶法，以得研习一切咒法之自由，可见他研究、借鉴藏传佛教之情甚殷。然而太虚乃受中国佛教法乳培育成长，尤得宗门陶冶而彻悟，故对中国佛教之价值及前景独具慧眼。他指出，"使支那密宗得以重建，虽必取法黄教，然亦仅足重建支那之密宗而已"38。从整体而言，"中华之佛教如能复兴也，必不在于真言密咒与法相唯识，而仍在乎禅，禅兴则元气复而骨力充，中华各宗派之佛法，皆藉之焕发精彩而提高格度矣。"39在太虚看来，"禅宗顿悟的法门，是佛法中最可宝贵的一宗，是不可灭没的；遇有当机，即能引趣，在现在中国佛教的情势上，是弘扬人乘以趣入大乘的时间，尤与静命、莲花戒、唯识、中观理论融通相契"40。太虚以透彻的智慧、渊博的学识、宽广的胸怀、远大的目光看到："今应普容遍摄锡兰等三乘共法律仪及大乘性相与西藏密法，乃可将中国佛法发达兴旺，一天一天的充实复活。而在复活的过程中，发挥台、贤、禅、净总合的特长，将律、密、性、相，澈底容摄成整个的佛法，于是中国的佛教因之重新建立，而亦可成为现代的世界佛教了。"41这"现代的世界佛教"，就是太虚大师所提倡的人间佛教。
　　太虚大师本慈悲济世之情怀，秉爱国爱教之热忱，提倡人间佛教而融会汉藏佛学，对今日中国文化及民族、边疆地区的建设，都有深远的借鉴意义。
　　(责任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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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汉藏教理融会谈》，《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437页。
　　2.3.《中国现时密宗复兴之趋势》，《太虚大师全书》30册2879页、第2883页。
　　4.《与王弘愿书六》，《太虚大师全书》第51册第128页。
　　5.6.《今佛教中男女僧俗显密问题》，《太虚大师全书》32册第608页、第609页。
　　7.8.9.《王师愈诤潮中的闲话》，《太虚大师全书》第62册第1428页。
　　10.《汉藏教理融会谈》，《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430页。
　　11.《中国现时密宗复兴之趋势》，《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82页。
　　12.《密宗道次第序》，《太虚大师全书》第60册第784页。
　　13.《论时事新报所谓经咒救国》，《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98页。
　　14.《菩提道次第广论序》，《太虚大师全书》第60册第779页。
　　15.《略述西藏之佛教序》，《太虚大师全书》第60册第801页。
　　16.《论时事新报所谓经咒救国》，《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99页。
　　17.《佛学源流及其新运动》，《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第992页。
　　18.《论时事新报所谓经咒救国》，《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97页。
　　19.《我怎样判摄一切佛法》，《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528页。
　　20.21.《论时事新报所谓经咒救国》，《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97页、第2898页。
　　22.23.《汉藏教理融会谈》，《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431页、第433页。
　　24.《律禅密净四行论》，《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357页。
　　25.26.《论即身成佛》，《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70页、第2875页。
　　27.《答或问》，《太虚大师全书》第32册第613页。
　　28.《斗诤坚固中略论时轮金刚法会》，《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916页。
　　29.《时轮法会设千僧斋上堂》，《太虚大师全书》第61册第1205页。
　　30.31.32.《中国现时密宗复兴之趋势》，《太虚大师全书》第30册第2883页、第2883页、第2883页。
　　33.《佛法大系》，《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341页。
　　34.《从沟通汉藏文化说到融合汉藏民族》，《太虚大师全书》第48册第182页。
　　35.36.《汉藏教理融会谈》，《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427页。
　　37.《从沟通汉藏文化说到融合汉藏民族》，《太虚大师全书》第48册第182页。
　　38.《略述西藏之佛教序》，《太虚大师全书》第60册第802页。
　　39.《评宝明君中国佛教之现势》，《太虚大师全书》第49册第103页。
　　40.《为支那堪布翻案》，《太虚大师全书》第56册第654页。
　　41.《汉藏教理融会谈》，《太虚大师全书》第2册第4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