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里的世俗生活——《宋代寺院经济史稿》评析

佛国里的世俗生活——《宋代寺院经济史稿》评析
　　吴晓亮
　　寺院，自佛教传入中国后就是人们进行佛事活动、张扬佛教思想文化的重要场所。因而，迄今为止，学术界关于佛教方面的研究比较关注思想文化问题，对佛教寺院经济的研究则相对薄弱。就宋代及其以后的佛教寺院经济研究而言，较系统而完备的综合研究更是凤毛麟角。因此，看到河北大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游彪博士完成的《宋代寺院经济史稿》，难免生出它是这片园地里一部具有补白意义的学术专著的感慨。
　　通观全书，可以看出作者对全书的构架是立足于系统而完备地论述宋代寺院经济。作者基于详实丰富的史料，细密而严谨地考订分析，首先从当时寺院经济的基础同时也是中国古代社会经济的基础产业——农业入手，深入细致地分析了寺院田产的来源、寺院占有田产和山林等土地的数量、田产的经营模式，田产的地域分布及田产经营间的诸多生产关系等问题，这就抓住了古代中国作为农业大国的经济核心问题。其次又通过对寺院工商业经济和高利贷经营的发展变化等现象作分析论述，使人看到唐宋社会商品经济步步发展的进程，从而将当时宋代寺院经济活动的诸多方面展现在读者面前。在《宋代寺院经济史稿》中，作者用了几个章节对寺院的僧官制度和寺院的组织管理、从寺院的组织层级到僧侣间的等级、寺院经济活动中所反映的阶级关系、寺院经济的地域分布到寺院经济空间贫富的差异等问题展开研究，不仅深入论述了寺院经济本身的重大问题，同时也将当时社会的政治制度与寺院经济制度的关系、朝廷的行政管理与寺院经济发展的关系、僧侣个体与僧院的关系、寺院与社会的关系等纳入研究视野。可以说，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部丰满厚实的宋代寺院经济研究专著，其系统性和完备性在同类研究中堪称第一部。
　　作为一部经济史专著，即便是断代研究、即便是专题的深入研究，也必须将问题置于中国社会的大背景之中加以考察，立论方能接近事物的本质而避免盲人摸象的尴尬。唐宋是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巅峰期，一个重要的变化几乎无处不在地影响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这就是“社会变革”。就宋代经济而言，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私有化程度和商品化程度的加深正是唐宋社会变革的重要标志，是宋代经济超越唐代经济的亮点所在。宋代寺院作为中国社会的一分子，是否亦如世俗社会一样呢？作者通过多方面的考察，在进行详尽而精深的分析后，得出了是“唐宋社会变动”的“产物”或“结果”的结论。由于这些结论是作者在对寺院经济的深入研究后得出的，所以，我们从宗教生活的一面看到“唐宋社会变革”犹如一条主线，不仅贯穿当时的世俗社会，也贯穿在宗教世界之中。
　　对问题作深入探讨，对相关理论方法的驾御和运用，发前人所未发，修正前人之不足，对史料的梳理及其真伪考辨分析等，不仅是学术专著的最重要的一面，且是体现作者功力的重要方面。《宋代寺院经济史稿》涉及的许多问题，都体现出这些特点。众所周知，由于资料繁杂，梳理不易，要对宋代寺院经济作系统而完备研究的难度较大。尽管如此，作者仍然对以往难以涉足的宋代寺院田产来源和经营、寺院土地占有数量、寺院子院母院问题、寺院高利贷资本分析等问题作了深入而系统的研究，多有创见，可谓新意迭出。作者治学严谨、求实、立论有度的风格无不表现在字里行间。
　　（《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