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山灵光寺的佛牙舍利塔

北京西山灵光寺的佛牙舍利塔
　　胡炳辉
　　北京的西山，峰岭连绵，景色秀丽。
　　北京古称蓟，春秋、战国时为燕国都，辽时建为陪都，称燕京。金代正式建都，称中都；元代为大都，明清时称京师。在那“云从星拱”的日子里，西山经过历朝不断装点和精心营建，名胜古迹众多、游人如鲫。
　　炎炎的夏日，层峦叠翠的西山，是一大避暑赏景的好去处。我慕名西山八大处灵光寺的佛牙舍利塔，与来自祖国云南、新疆、河南、江苏等地的朋友相邀，欣然结伴同行。
　　佛牙就是灵牙。舍利是梵语Sarira的音译，意思是身骨，通常是特指佛祖释迦牟尼的遗骨。
　　据佛教古籍记载，约2500年前，80岁的释迦牟尼在拘尼那揭城郊的娑罗树下圆寂。遗体火化后，弟子们从灰烬中捡出了一些晶莹明亮， “击之不碎”的骨质，那就是“舍利”。
　　佛经上说，释迦牟尼有两颗灵牙留在人间，一颗传到锡兰(今斯里兰卡)，一颗传到当时的乌苌国(今巴基斯坦乙
　　后来，乌苌国的灵牙舍利，辗转传到了于阗(今我国新疆和田)。5世纪中叶，南朝高僧法献西游于阗，他把佛牙舍利带回南齐首都建康(今南京)。
　　隋朝统一后，佛牙舍利被送往长安。五代时期，中原兵乱，长安一带不安全。佛僧又把它送往当时北方辽代都城燕京，即现在的北京。
　　据{辽史，道宗本纪)卷22记载，咸雍七年 (1071年)八月，大辽国公尚父令公丞相大王燕国太夫人郑氏，在北京西山八大处第二处建造招仙塔，并将释迦牟尼的佛牙，秘密存放在塔中。
　　招仙塔建于8世纪的灵光寺东南隅，据清(日下旧闻考)记载，它是一座8角十三级的密檐式砖塔，周围有铁灯龛16座，每一块塔砖上都刻有佛像或佛经，所以人们称招仙塔为“画像千佛塔”。
　　几百年前，西山一直是北京的观光胜地，灵光寺是北京的佛教胜地。但是辽代灭亡之后，佛牙舍利在招仙塔存放的情况，渐渐不为人们知晓，以致失去了踪影。
　　1900年5月31日，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烧杀掳掠惨绝人寰。8月26日，远在北京西郊的灵光寺和招仙塔，在侵略者炮火的疯狂轰击下，也化为一片废墟。
　　后来，战事平静下来，灵光寺住持圣安法师，率领众僧清理残垣断壁、土石瓦堆。他们在瓦砾堆中，发现招仙塔塔顶的石雕露盘，上刻建塔年月，与(辽史)记载完全相符。造塔人正是(辽史)记载的”大辽国公尚父令公丞相大王燕国太夫人郑氏。” “燕国太夫人”就是当时辽国宰相耶律仁先的母亲。
　　大出意料之外的是，圣安法师带众僧清理招仙塔塔基时，发现塔基石室内有一石匣，石匣里放着一个沉吞木做的盒子，木盒上清晰地写着： “释迦如来灵牙舍利，天会七年四月廿三日记，比丘善慧书”等的题记。
　　“天会”在北汉和金都有这一年号。北汉天会七年为公元963年，比(辽史)所载早108年；金天会七年为公元1129年，比(辽史)所载晚58年。由此推断，它该为北汉睿宗刘钧的年号，即北汉的“比丘善慧书”。善慧是五代时北汉僧人，可见这颗佛牙舍利在招仙塔已供奉了830个春秋。
　　喜出望外的灵光寺住持圣安法师，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在一片悠扬的诵佛经声中，开启了沉香木盒。嘿，真的是一颗灵牙，晶莹剔透。众僧兴高采烈，把它供奉在寺内禅堂，奉为至宝。
　　那时候，佛牙舍利的发现，既是一件激动人心的特大喜讯，又是一件险遭厄运、胆战心惊的事。全国上下官僚黑暗统治，军阀混战，社会一片混乱，佛牙舍利时刻都有被无端劫夺的危险。
　　年事已高的圣安法师圆寂前，将佛牙舍利传给其弟子常照法师。他千叮咛万嘱咐： “务必精心密藏，誓以生命护卫，绝对保证灵牙安全！”
　　新中国成立后，德高望重的常照法师，圆寂前又将灵牙传给心明法师。他说： “拜托了，这件稀世圣物，要好好供奉，万万不可有丝毫闪失。”
　　1955年春，中国佛教协会将灵光寺的佛牙舍利，迎到北京西四的广济寺舍利阁七宝金塔中，供国内外四众弟子顶礼瞻仰。1956年和1961年，还应缅甸和斯里兰卡政府与佛教界邀请，佛牙舍利被护送出国，接受两国信徒的礼拜。
　　周恩来总理十分关心这颗世间罕见的佛教圣物。1957-1960年，由中国佛教协会发起，国家拨款，在灵光寺北院新建了一座凝重庄严的新塔和附属殿堂，用以供奉佛牙舍利。新塔于1958年夏动工，1964年春落成。
　　矗立于游人眼前的佛牙舍利塔，凸现在绿树顶颠，熠熠生辉。它高51米，八角十三层，与原来招仙塔的形制相似。塔下有高2．7米、长宽各22米的基台，整个造型为辽、金单层密檐形式，配以碧瓦金刹，绮窗复拱，既端庄简朴，又挺拔秀丽，绚丽多姿。
　　新塔的底层特高，上施密檐13重，塔刹采用覆钵形喇嘛塔形式。塔身内部有7层殿堂，底层为一暗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石刻碑记和经文，室外绕以石梯，可上达佛牙舍利堂。
　　我们随着人流来到佛牙舍利堂，只见堂内墙上镶羞大理石，堂顶装碟地贴金蟠龙藻井，显出庄严肃穆、，恬静和平的气氛。堂中设置金刚座和彩绘屏风，佛牙舍利供奉在七宝金塔内。瞻观的人太多时，每个人只能匆匆看上几秒钟。
　　从2至7层殿堂，各供奉着尼泊尔国土赠送我国的佛陀肉身舍利6粒，象征“六波罗密”。塔顶内供奉12粒肉身舍利，象征“十二因缘”。在塔顶露盘上，用梵、巴、汉、藏4种文字刻写的《法身偈)，象征四圣谛。此外，各殿堂还供奉着我国汉、藏、蒙、傣各族佛教的佛像、经典和其他法物。
　　据介绍，1964年6月25日，中国佛教协会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佛牙舍利塔开光典礼，应邀前来参加典礼的有柬埔寨、尼泊尔、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老挝、蒙古、巴基斯坦、越南、日本等国的佛教代表团及一些国家的驻华使节和外交官员。他们和僧众祝愿塔常在，舍利永存，世界和平，人民安乐。
　　灵光寺佛牙舍利塔的新建，是我国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体现，在建筑艺术上也是有所突破的创新。为西山增添了瑰丽的景色，吸引着海内外络绎不绝的游人。
　　(作者单位为福建科技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