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印三江水　雷震两岸心 ——写在佛指舍利赴台巡展圆满供奉还驾时

　　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为“世界第九大奇迹”的佛指舍利，圆满完成赴台瞻礼活动后，已于三月三十一日安全还驾陕西省扶风法门寺。此次佛指舍利在台巡礼供奉37天，举办各种法会十余场，瞻礼民众四百余万，创下了台岛内佛教界“联合迎请、共同供奉”、两岸佛教界“文化同源、精神共享”、以及海峡两岸直航和媒体间联手报导盛况等多项记录，对两岸文化交流及促成祖国和平统一大业，都有着积极作用。
　　这次赴台供奉的佛指舍利，系佛陀涅槃后分葬于我国法门寺灵塔供养的真身灵骨。此灵指舍利，不仅经书有记，史实可鉴，为世界佛教界所公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将此评定为“世界第九大奇迹”。据史书记载，释祖入涅槃后，众徒火焚尸体不燃，“转作虔诚祈祷，尸中自出火焰焚烧，……得舍利”，笃信佛教的阿育王派人将舍利分八万四千份，在各地建塔供养。中国曾有四处接受舍利，几经沧桑后，其余三处已下落不明，惟法门寺佛指独存，并于释尊涅槃一千多年后重现于世(注1)，成为中国境内发现的独一无二真身指节舍利。藏密认为，舍利系修行者身中遗留的“智慧明点”所化，乃佛门中历践戒定慧、忍行功德所熏成。外界对此有疑，有人断为“体内结石”而已(注2)。不过，毕竟舍利仅为极少数人火化可得，且具“火焚不化、击之不碎”的特质，至少已显现出修行者在生理上发生的某种神奇变化，故“结石”之说，实难服人。
　　恭奉舍利，自佛教初传我国时起相沿成习，连绵未断。随着佛事兴盛和社会的参与，后期恭奉活动，虽规模日盛，然其蕴义渐与当初“修证”目的和八王分舍利的“纪念性”相去已远，更多地带上了祈福求佑的色彩。据传，唐代宫廷迎奉佛骨入长安时，“自安远门至安福楼，夹道佛声震地，士女瞻礼，僧徒道从，禁军护卫，队伍绵亘数十里”。历史上朝圣舍利时的感应事迹也见于史书，如“灵骨上空腾放光辉，舍利灵相霏霏应现，如皓月当空”、“数千人一时同观”、“下起一阵小雨”“真身宝塔上迭现红黄兰白橙五色祥光”等等。此次佛指舍利巡台，正值春季大旱，恰在乘载舍利专机离陕和抵台前夕，两地均喜降春雨。这可能是巧合，不过“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甘露般春水确为此行增添了吉祥。记得十四年前法门寺为舍利重现于世举行的庆典会上，有记者拍到祥光照耀、佛骨冉升的照片，笔者曾于1992年冬，与中央电视台朋友公出西安，至法门寺瞻礼时，见到了摆在地宫中甚为清晰的照片。各地香客信众礼佛者络绎不绝，千古名刹，再度成为一国际著名道场和佛教朝觐圣地。当时笔者曾用“佛指当惊世界殊”、“东方文明又复苏”的小诗加以赞誉。(见《气功与生命科学》1993.1)
　　佛指舍利，国之珍宝，曾应泰国王之邀，赴泰供奉一次。时值庆祝泰国王登基50周年和中泰建交20周年，泰方特安排皇家仪式迎请，国王亲主仪式，民众夹道膜拜，呈现举国欢庆局面。由此在世界范围，更掀起争赞佛骨之风。
　　此次佛指舍利赴台恭奉，缘起于台湾众佛教团体联合恭请，由中国佛协报请中央政府批准而达成。赴台恭奉前在陕西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然后由台湾恭迎团与大陆护送团、护法团同机经香港直飞台湾。抵台后，由特制的专车迎请至台大体育馆举行安奉法会。一路上受到数以十万民众和僧侣的迎驾参拜。在台岛北、中、南部等地巡回供奉期间，舍利所到，民众敬慕欢喜。专车过处，信徒神情激动。许多人双手合十，眼含热泪，心花怒放，顶礼膜拜，出现万人空巷、“人神共奉”(注3)的感人场面。热极满岛的“乐透彩票”之风，也降了温。甚至连一些黑社会组织也宣称：“只敢敬佛，不敢惊佛”。尤其当巡礼途经发生“9、21大地震”的南投地区时，路边聚集起数十万人跪拜迎送，使预计四小时的路程，延长至十二个小时。瞻礼人群中除僧伽居士外，不乏耄耋老者、幼稚孩童和残障人等，更有一些政界要员、士庶商贾和艺界名模。殊胜因缘，功德俱足，在台湾各界引起异常轰动。笔者静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着凤凰卫视的实况转播，每每见到屏幕上出现男女老幼自发排长队瞻礼的场面，听到悠悠梵音和浑厚清凉的佛号声时，禁不住内心充满法喜，热泪盈眶。尤其当揣度台湾民众目下正因乱象从生、经济低靡，为寻社会安定、心灵净化，虔诚礼佛祈福时，不免与他们共生一种对佛陀的感恩情怀。诚如大陆迎归团团长净慧大法师在迎归法会上所说，新春伊始，人天共庆，数百万民众亲到佛指舍利座前朝拜，受到佛陀慈悲智慧的加持，盛况空前，功德俱足，这是台湾广大佛教徒和民众的福报，我们从内心表示由衷的祝福！同时，进一步加强了海峡两岸佛教界法雨一脉的血肉感情。
　　如果说舍利赴台巡礼遇到两地同下春雨带有巧合与偶然性，那么巡台恭奉，对台湾佛教发展，对两岸文化交流乃至对祖国和平统一大业的影响，则有着因缘和合的必然性：
　　从台湾佛教事业来说，古今佛教之发展，既有遭遇世乱，人们为寻求安身立命，从而驱动向佛心理之诉求，又有“胜缘逢盛世，好将佛事助文治”，从而推动佛教事业发展之机缘。台湾佛教，虽早在明末荷兰统治时期已初传入岛，甲午战后又经受日本佛教之影响，然真正促使台湾佛教得以发展，当在台湾岛复归祖国怀抱之后。因有一批大陆著名佛僧赴台，使中国传统佛教有了更快发展。现岛内建有佛寺4000余所，教徒近500万，从事佛学研究的70余所机构和社团，共有会员二十余万。台湾佛教业已形成官方重视、社会广泛参与、信众文化层次高、传播方式现代化等特点，正全方位地与境外佛教界开展着交流与合作。海峡两岸佛教法雨一脉，交融日深，经历过曲折的历程。而今已因缘具足，法事频仍。上个世纪佛教东渐之时，士子们崇佛兴教尚有避世佯狂、追求超越精神的形而上层面(“出世”)，如今普通大众之信佛入教则更偏重于功利现报、改造社会和改良人心的形而下层面(“入世”)。今日台湾佛教，已构成了对民风习俗和社会心理产生举足轻重影响的信仰力量。
　　二十一世纪初的这次舍利巡台供奉，实现了台湾佛教四大山门、九大派别、五大团体的联合迎请、统一行动。广大僧众见佛指如见佛陀，心心相印，法喜充满，一再提升着厌恶纷争、追求和平的慈悲之心；誓愿自度度人，功德圆满。台湾迎请团团长、佛光山主持星云大法师说，在佛指面前已分不出谁是大陆人，谁是台湾人；谁是外省人，谁是本岛人；谁是什么门，谁又是什么派；谁是高官，谁是平民。他又说，佛陀是个觉者、圣者，我们敬佛、礼佛，一心向佛，是为了提升自我，接受教化。佛指离台前，台大体育场举行了万人皈依、通宵念佛、祈求和平的大法会，因缘殊胜，福报难得，成为台湾佛教史上最为庄严隆盛的大事。
　　恭迎佛指舍利，也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台湾民众自愿出义工服务，参与者十余万人次。东南亚国家和海外华人信众也纷纷来台瞻礼，更加扩大了佛教在世界华人中的影响。巡礼活动耗资近亿元新台币，均由各寺庙和有关方面付资，未向民众化缘，由此不难看出台湾佛教的影响力和经济实力。
　　从两岸文化的交流与发展来看，中国的传统文化，历经数千年之嬗变，始终体现着多元的融摄与交汇，保持着大一统不变的格局。正是这种多元文化的统一性特质，深刻反映着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和凝聚力。文化，作为社会的宝贵资源和无价财富，它的存留与发展反映着一个民族继往开来的历史进程，无论在何历史年代，社会发生何等变革，文化的发展既离不开对传统的继承，又需要不断汲取营养以丰富自我、实现创新，从而发挥其对社会的积极作用。佛教，作为一种外来文化，自传入中国后，便因革损益、橘枳变异，逐渐汇入到本土文化之中，构成中国传统文化的血脉和根系之一。中国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佛教的第二故乡。由于近代革新佛教派大师们的努力，“人生佛教”、“人间佛教”和“黄金纽带”的倡导，随着宗教政策的不断落实，佛教文化进一步贴近大众，使佛教服务人生的积极作用日益凸显，并成为当代中国大陆、台港澳及东南亚等地区一些佛教发展的基本指导思想。佛教在社会上的影响日渐扩大。生活在当今世界上的所有人，尽可以不信仰任何宗教，但决不会摆脱宗教文化的影响。这或许可间接说明为什么科学如此昌明、社会越是向前，宗教非但不会泯灭，反而越易于为世人所接受的原因吧！事实亦如是，从佛教文化的构成来看，既有高深的哲理内涵、艺术情愫和生命理念，又有简洁的形式和通俗的信仰，可以满足社会不同层次人群的需求。尤其当人们面对社会心理压力，面对物欲横流冲刷芨芨可危的道德之岸时，更从心灵深处对佛教的慈悲与宽容产生仰慕之情。
　　佛指巡台瞻礼，给文化产业的台湾媒体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各家纷纷以巨幅版面和第一接触时间，作为“热点”向公众传播。媒体间还采取了共同报道、联合转播的合作形式，一个多月来实况转播6场，报刊文字超50万字，电视报导300余次，较好地宣传了正信佛教的慈悲精神；张扬了中华传统文化特有的亲和力、凝聚力和感召力；充分展现出海峡两岸人民的“精神共享”和“文化同源”。
　　再从祖国和平统一大业来看，两岸人民同根、同祖，同属一个中国，碍于历史和现实周遭的复杂原因，“统一”进程尚有距离，至今两岸“三通”仍未实现。此次佛指赴台巡礼，经过近两年的筹划与努力，终于打破僵局，因缘具足，由港龙航空公司派出两架专机，实现了大陆西安与台湾高雄(经香港)间超越时空的创世纪“直航”。这对促进两岸“三通”，对推动祖国的和平统一大业都有着重大意义。诚如各界人士所置评，佛指赴台供奉圆满，是两岸民众之心光与佛陀智慧之光相应相亲、融合感应的结果，也反映出高层之善意，教界之功德和民心之所向。尤其当人们反思20世纪以来宗教战火导致了无辜百姓之生灵涂炭，导致了巴米扬大佛之被毁，导致了中东乃至多处战火遍燃、恐怖四起，严重威胁到人类的安宁生活时，由衷感悟到佛指舍利赴台圆成，其影响早已超出了宗教和文化层面的意义。所以当一股台独势力妄图巧施微词，染指这一民间圣事时(注4)，立即招来舆论的强烈批评与反击，滋事者不得不在强大的正义呼声前嘎然而止，隐匿消遁起来。这件事最好不过地证明：佛指带给人民的福祉，不容任何人玷污；佛指巡台已在海峡两岸人民心中种下了慈悲和友爱之大因，终将会在机缘成熟时得到巨大的福报。同时，也无可辩驳地证明：能把天涯海角华夏儿女的心连在一起的是中国传统文化所独具的凝聚力，其中包括了释、儒、道文化长期积淀的结果。只要人们怀有善良、平等和智慧之心，必能化解冲突，消除纷争，化前嫌而为喜庆，转烦恼而成菩提。人民福祉无边，中华振兴在望。“法云遮被三千界，佛祖恩连四海心。此日风光无尽意，依依两岸祝和平”。(注5)
　　记得十年前中国佛协会长赵朴初老赴日出席一次大会时，曾针对中日韩三国间地缘上山水毗邻，文化习俗上同溯一源，宗教信仰上一脉相承的特点，提出了建立“黄金纽带”的思想，得到广泛一致的认同。从更狭义上说，大陆与台湾之间也被这条“纽带”连接着 ；而从更广义上来说，中国与世界各地，又何曾不是为各种“纽带”连接着呢？面对科技发展、经济一体化进程，人类正面临资源枯竭、生态失衡和诚信危机，心灵上多么需求和平安宁、回归自然和重塑自我，这无疑为佛教文化和文化佛教的传播带来新的机缘。依佛学慧观之见，世界本应圆融无碍、利乐有情，发扬佛学之因缘和合、万物共生、兼容并济的精神，对缓解因工业文明、科学理性造成的冲突与紧张，对医治人们的偏见与“无明”，可以起到积极的作用。
　　衷心祝愿通过佛教文化的“纽带”，把海峡两岸人民的心连结得更牢，并进一步连结五洲四海，为亚洲的繁荣与稳定，为世界的和平，披精进铠，作大功德！

　　(注1)法门寺佛骨舍利于1987年农历四月初八佛诞日面世，共四枚，一枚真身灵骨、三枚“影骨”。“影骨”系为保护真骨，为方便供养而特制。赵朴初先生曾作诗云：“影骨非一亦非异，如一月映三江”。
　　(注2)《文汇报》曾发表一篇题为“佛门舍利子系是钙化结石”的文称，因僧人多以坐姿为主，又多食植物纤维，不易消化，久之钙化成结石。
　　(注3)台湾中部地区民众迎奉佛指舍利时，扮起了当地民间崇奉的神灵模样，为专车引路、开道，路边还摆放许多香案供品以示虔诚。
　　(注4)台独联的头头曾将这一民间佛教界文化交流活动说成是“对岸有意安排”。
　　(注5)引自大陆迎归团团长、柏林禅寺方丈净慧法师在迎归法会上的回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