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生死之超常现象的科学解释及佛法解释
有关生死之超常现象的科学解释及佛法解释
陈兵
16世纪以来,从物质方面研究人自身的生理、生物、医学等学科的长足发展,使“人是一架机器”的机械唯物主义生命论风行一时,直到时下尚为许多人所认同。作为对这种片面见解的反对和补充,从一百多年前起,有一批重视自身灵性的西方人,便开始用近代科学的方法研究透露生死黑谜若干信息的种种“心灵现象”(Psychical phenomena)——与心灵(Psyche,心理内核)相关,用正统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超常现象,这种研究称为“心灵研究”或“心灵学”(Psychical research),曾略译为“灵学”。19世纪50年代,“剑桥大学心灵调查会”(有时称“鬼神会”)等几个组织开始从事心灵研究,1882年,世界上第一个“心灵研究会”在伦敦成立。此后,欧美各国陆续建立了心灵学研究团体,心灵学研究曾风靡一时,有许多知名科学家关注和参与。最近几十年来,心灵学逐渐被“超心理学”(Parapsychology)一语所代替,这方面的研究又呈发展之势,在世界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已有了二百多个超心理学研究机构。在中国,西方灵学曾被引进介绍,但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被戴上“迷信”帽子,成为禁区。
西方的心灵学研究,在早期主要以唯灵论(Spiritualism)为主导。唯灵论认为:人死后续存,并能通过与无形实体交流来获取证实。早期心灵学研究的现象,主要是与生前死后相关的鬼魂、再生、神动,多用降神术、通灵术、招魂术、催眠术等方法。由于方法上的一些失误,曾引起思想界、科学界的攻讦。但其研究成果相当可观,积累了成千上万件经过周密调查观测的超常事件记录报告,这类事件有再生、魂灵显示、鬼魂作祟、脱体经验、濒死体验、神动现象、巫术、灵魂照相术等,实际上多属中国古籍中所载的记忆前世、死后复活、见鬼神、神游、闹鬼等事件。医学、心理学界的有关人士,也对濒死和死后复活经验作了大量调查研究,其成果被新近才兴起的“死亡学”所利用。
心灵学等的研究成果表明:古代所记述的许多有关生前死后的超常现象,是超时代、超地域而存在的,在今日的人世间并不难发现,有些现象甚至是相当普遍的,在古代当然也应如此。这类实实在在的现象,虽然尚不能完全揭开生死之谜的黑幕,但毕竟打开了一些可以窥视黑幕内情的孔洞,提供了大量暗示着死后续存、轮回转世的证据。
近几十年来,还有一些研究者对再生、魂灵、濒死等现象继续进行研究,成果不少。西方社会上流行的这方面专著,如《死后的生命》、《体外旅程》、《关于“捉弄人的鬼”现象》、《轮回的秘密》、《轮回转世的科学确证》等,达一百多种。灵魂、再生、闹鬼等现象的科学考察及轮回观念,已成为西方社会人士广泛知晓的话题。据有关人士统计,在美国,相信有来世的老年人占77%,日本某帝国大学51%的学生相信灵魂的存在。在国内,近二十几年来也有人从人体科学、生命科学的角度研究灵魂问题,调查再生等事件,试图对生死之谜、灵魂问题作出理论解释。
对“再生”等现象的科学解释
由于再生、灵魂、鬼神等现象的超常性、神秘性,与近代科学观念的不兼容性,及其长期以来与宗教、巫术纠缠不清的关系,使这方面的调查研究,极易受世人非议,被斥为“伪科学”和迷信骗术。这方面的研究者们,从百余年来的探索中,形成了较为严谨的学风,一般都尽量抛开传统宗教观念,力求客观周密,不轻易下结论。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从定性研究走向定量研究,运用了统计学的技术和电子计算机。其研究成果,主要在于用人体科学、气功学所谓“唯象”的方法,对超常事件进行调查、观察、测试、记录、统计。他们所记述的有关生死之谜的大量事件,自然要比古籍中的同类记述更为真实可靠。这类事例,以传统的轮回观念解释之,自是顺理成章。佛教等宗教的信徒们,当然有理由以它们为轮回教义的证据。但这类事实,尚不足以完全揭破生死之谜,何况它们总是少数人的主观经验,难以迫使没有这种超常经验的人确信死后续存和轮回说。《心灵学》一书在总结关于死后续存问题的研究时,说得很是客观公允:
研究者们已经发现了大量的、暗示着人在死后续存的证据。但是,证据并不等于证明,更何况人们对于现有证据还可以做出另外的解释。这些证据可以使人相信死后的续存,但并不能迫使人完全信服它。
在西方心灵研究者中,对此类证据,从来便有两种解释:一类解释认为,这些事实提供了人死后续存和轮回的证据,除了发现并比较调查到的大量事实与东方佛教等和西哲柏拉图关于死亡的描述多所符契外,一些专家们还利用现有的科学成果,提出了死后续存或轮回的假说和理论解释。另一类解释认为,再生等案例即使属实,也不足以作死后续存说的证据,他们也利用近现代科学知识,从否定死后续存、轮回说的角度,对所谓续存证据作了种种解释。
轮回转世的最有力证据再生(记忆前世),被有的研究者解释为超感官知觉的衍生物——是用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表现“无躯体者”传出的信息或对前生的回忆,这种解释称作“超-超感官知觉假说”。这种假说,可通过几种可靠的调查方法所获得的事实,予以有力反驳。而且,若说其记忆前生的信息源于一“无躯体者”的心灵传感,那么这“无躯体者”岂非人死后续存的魂灵之类?若说是某一活人的心灵传感,那么这恶作剧的活人是谁?何况,如《心灵学》一书所说:
从原则上讲,超感官知觉的任何证据,也就是人类人格在死后续存的证据。
因为正如“超感官知觉”的词义所表示,既然人有不依赖感官和大脑活动的知觉,那么这种知觉不会随肉体之死亡而消失,便是顺理成章的推论了。
关于濒死体验,美国阿尔肯等解释为大脑缺氧或临终前神经系统功能紊乱所生的幻觉和病态意识,或根据刺激右脑感知部位、服用迷幻药等实验,解释为脑中感知机制受到有关刺激所产生的幻觉。《死后见闻》一书中通过分析比较,说明濒死体验与幻觉和精神病有着重大区别:与大脑缺氧者和精神病者的幻觉及由迷幻药物所致幻觉之混乱支离、人各相异不同,濒死体验皆十分近似,当事者对其濒死体验与幻觉和梦,都分辨得很清楚,多数都把濒死体验当作确确实实的事,深刻影响了他们的生死观。至于从悬崖上摔下等突然事故产生濒死体验,并不会有大脑缺氧的情况,怀疑者们则可用心理学知识,解释为对死亡恐惧的无意识反应或生物学上的适应性。这种解释显然不足以否定濒死体验中有意识离开肉体。
与濒死体验相近的脱体经验,被与梦及由药物所致幻觉相比较,看作一种大脑内产生的意识变更状态、特殊心理活动。实验室中对能自行脱体者的观测表明:当产生脱体经验时,生理指数虽与眠、梦不同,但肉体终归是活着的,大脑还是在活动的,测不出有灵魂从体内逸出,不堪作精神可离体独存的证据。至于脱体经验中所见事物被证实的案例,可看作超感官知觉潜能的发现。然而,脱体经验千差万别,所测定的,只是能随意发生的一类。仅据测不出体内有实物逸出,不足以断定没有尚无法测定或根本就不可测的意识、灵魂离体而出。若以测到有物质离体为意识离体,则研究者们多次测定的人死后体重减轻7克,便应看作灵魂的重量了。莫斯科人脑研究所维多罗夫斯基教授及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克里斯多夫教授等研究发现:人死亡后尸体中会发放出一种肉眼看不见而可以用仪器测到的物质,则更可看作有灵魂离体的证据。
至于令人怵目惊心的神动现象,或被解释为活人们的意念致动,这种情况未必没有,但难以解释多数案例,只须让研究者和当事者作一下主动意念致动的实验,大概便可以令持此论者无话可说。另一种解释是据荣格心理学,解释为“集体无意识”的创作:这种最深层心灵,与大自然浑然一体,它所具有的原始意象,具有安排事物的力量,其物质方面能在一个无生命的物体上显现出来,使这种物体像有生命的人一样行动。用这种心理学的假设来解释耸人听闻的闹鬼现象,显然不及假设一个有意识的鬼灵更具说服力,何况这种心理学解释,并不具有排斥鬼灵存在的逻辑力量。
至于魂灵显现,则常被解释为人对有意识悲伤或恐惧的潜意识反应,催眠术通过暗示,的确可以制造出逼真的魂灵,如方士使汉武帝看到李夫人的亡魂之类,便可能是玩的催眠术一类把戏。但集体共见魂灵及不知死亡消息而见到死者一类案例,无论如何非解释为当事者潜意识的外化便可了事。何况见魂灵的事件,大多发生于偶然的、非属悲伤恐惧的情况下。悲伤哀悼,极度想一睹已死亲人魂灵的人,却很少遂愿。正像佛教徒和神教徒们日夜修行,一心想象佛或神,但真正看见的实际很少。
对各种有关生死的超常心灵现象从否定死后续存、灵魂实有角度所作的解释,在科学理论上不无贡献,深化了人们研究此类现象的思路,有利于避免受宗教、迷信观念影响而轻信盲从。但其理由多较牵强,显然打有科学主义流行思潮影响的印迹。持此论者,多属自己无这方面超常体验的人,从旁观者的立场观察别人的神秘超常体验,难免如隔靴搔痒。实际上,根据记忆前生、魂灵显现等大量事例,假设一种死后续存、轮回转世说来解释,要比相反的解释更有理由。人们既然不以相信缺乏重要环节物证的古猿进化为人之说为迷信,那么就更无理由指责依据记忆前生等事实相信轮回转世说者为迷信了。不要说此类事实已收集、证实有成千上万例,即使有一例证据确凿者,从逻辑上讲,便已对否定人死续存、轮回转世说提出了尖锐挑战。无视这类自然界向人类透露生死秘机的暗示,岂是科学态度?对它们作不出有力的否定,便武断人死断灭,力排轮回说,并将其未必正确的理论当作“科学结论”来宣扬,是对世人极不负责的态度。
即从心物一元论的立场,或仅从物质方面研究生命现象,考察心灵奇迹,也仍有得出人死续存、灵魂永生结论之可能。著名科学家、发明大王爱迪生,即研究灵魂多年,主张生命不灭,精神永存,相信人死再生。曾说:
我相信生命有如物质,是不能毁灭的。世界上一直有定量的生命存在,而这个量是永远不变的。
他认为生命单位由亿兆光电实体组成,人死时实体进入太空,进入另一肉体而循环。一些前苏联科学家研究了脱体经验后认为:心灵可能是能量的一个类型,心灵离体后也可能把这种能量变为媒介物运载自己,不同类型的离体现象或可能各有不同的相应媒介物。或认为,人体内有一个可以形成离体自我的能量系统“生物等离子体”。心灵既然可乘生物等离子体等能量离体神游,则当然应在人死后继续其存在了。生物等离子体等能量系统,当于佛家密乘所说心识所乘的由气为能源的“细身”。
当今国内人体科学和灵魂问题研究者们,多倾向于将意识、精神归结为一种特殊的物质,据物质不灭定律,自然可推论出精神或生命信息不灭了。有人提出用“阴性物质”说,认为宇宙是由阴阳两种物质按各自的规律运动而组成的整体。与人类目前所认识的所有运动极速为光速的“阳性物质”相对,还存在着一类运动最低速度为光速的“阴性物质”,阴性物质超光速,不能被刚肉眼所见,不可测而来去自如。生命由阴性物质“灵魂”和阳性物质躯体所组成。所谓灵魂,系由各类型号不同的信息波组成,储藏着生命的活动程序密码,在生命的全过程中起着“指令”的计算机作用。生,是某一组特定的阴性物质灵魂和某一组特定的阳性物质组装体的组合。死,即生命体中的灵魂离开了躯体(阴阳离决)。离开躯体的阴性物质灵魂,自不会消灭,它上哪里去了?若它又与另一阳性物质组合体结合而形成新的生命,岂非佛家所说的轮回转世?具有智慧者,以意念自控自己的灵魂离开躯体漫游,便会有真正灵魂脱体的经验,亦即道教所说“出神”,佛家所言“心离其身,反观其面”。还可推测:应有一不可见的阴性宇宙,渗透于可见的阳性宇宙中;应有不可见的阴性生命——灵魂生命或宇宙人,当他们调节自身的运动速度低于光速时,便会显现于人类面前,乘“飞碟”突然出现的外星人,盖即此类。按此,则亡故者不灭的灵魂生命,便可能偶而显现。而佛家所言诸天等“细身众生”和超出生死的罗汉、菩萨、佛,乃至天宫佛国等,便都应有存在的理由甚至必然性了。
国外学者,也有以类似大乘真如缘起论的绝对一元论哲学,解释生死及心灵现象者。如日本岸根卓郎《宇宙的意志》一书中论证说:当一直健康的人突然死亡时,构成其身体的物质要素具有与活着时一样的DNA结构图,然而却不得再生。这说明,最终赋予生命的,是人类以外的第三者——作者所谓“宇宙的意志”,亦即各宗教所说的神、道、法性。美国宇宙学家弗兰克·蒂普拉认为:生命可以只以信息处理的方式存在。万有引力的崩溃点可达到单一的无维点——ω点,宇宙越接近此点,信息处理能力越大,所有信息包括死去人的信息皆可复活。精神病学家格罗夫(Stanilav Grof)认为:意识结构中包含具有超越功能的人格层面(类似佛学的阿赖耶识、阿摩罗识),使人能超越自我及时空,产生天人感应、物我合一的体验,可以解释轮回转世。
当代著名科学哲学家欧文·拉兹洛,根据西方心灵学研究的成果,将记忆前世、濒死体验等列为心灵现象中的谜,他整合现代科学成果和包括佛法在内的东西方精神传统,设计出一幅新的宇宙图景:物质、生命及心灵现象,皆是唯一终极实体“零点真空场”或量子真空ω,这一实体具有物理和精神两极,精神一极是本来潜在的。宇宙,被比喻为一大“微漪之塘”,它进化而形成物质世界、生命和意识。我们的身体和精神,既然都以这永不消灭的实体为体,其所产生的信息,也必然不会是暂时性的,它把自己读进大宇宙能量海而持久存在:
尽管我们的身体衰亡了,但我们心灵的痕迹进入了真空并继续存活着。这是一种永恒的直觉。
一死永灭,按照拉兹洛的宇宙论,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一滴水能逃逸出这个制造、容纳、作为它的本体之宇宙微漪之塘。现代实验心理学的奠基人G·费克纳(Gustav Fechner)把我们心灵留下的痕迹和其它的痕迹统一了起来,他在一场大病痊愈后写下一段名言:
当我们中的一个人死去时,就好象世界闭上了一只眼睛,因为来自那特定区域的所有感知、贡献都停止了。但是,使它们自己围绕那个人的感知力形成的记忆和概念关系在更大的地球生命(Earth Life)中仍像以前一样清晰地存在着,并形成新的关系,而且在所有的未来时间内不断地成长和发展,就好象我们自己思想的清晰对象,一旦在记忆中储存起来,就形成新的关系并在我们今后的整个有限生命中得到发展一样。
所谓记忆和概念关系,用佛教唯识学的语言来讲,即储藏于阿赖耶识中的“名言种子”、“我执种子”,还应加上身心的活动所形成的“业种子”,它们在人死后存在于更大的地球生命中,形成新的关系并得到发展,岂非便是佛教所谓轮回?拉兹洛用一种更为宏大深刻,整合了量子力学、系统论等最新理论成果的假说,给这种人死非断灭论或轮回说提供了更为深刻的理论依据,他认为:
我们作为具有一种进化了的心灵的复杂系统,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地从宇宙住所中消失。我们无论做了什么,甚至想了和感觉道了什么,都被储存在宇宙的记忆中,正如费克纳所写的那样,它们形成了新的关系并在未来所有的时间里成长和发展。[1]
拉兹洛所言作为万有本体的零点真空场,颇近于大乘佛学所讲真空妙有、绝对唯一,含藏有一切种子,随念变现为物质世界、生命和众生的法界,或如来藏、真常心。然拉洛兹之说,是一种理论假说,在佛法看来不离意识计度分别,只属主观的推测;而佛法的真如、法界,出于佛菩萨的修证经验,虽然也有所表述,而其究竟终归是不可言说。
以佛法解释“再生”等心灵现象
对心灵现象的探索研究,早就起步于古代东方人,佛教尤专重认识自心、开发潜能,对心灵现象作了大量记载,提出了各种理论解释,并以禅定等方法实验履践,形成了自家研究心灵现象的独特方法。在佛家看来,今人所谓的神秘、特异现象,实际上并不神秘、特异,是宇宙本然法则、人心潜具功能的显现。人们因戴着偏谬之见的有色眼镜(佛教谓之“法执”),才把本来寻常的现象看得神秘、奇异,甚而拒不承认。沿着佛家的思路,参以东方其它传统思想和现代科学知识,各种超常心灵现象,都可得到解释,作为一种假说,大概不无参考价值。
为什么有人能记忆前生,而大多数人都不记有前世?按佛家唯识学,往事的遗留信息,虽然储藏于第八阿赖耶识中,为人能记忆之本,但明显的记忆(念),主要是第六表层意识的功能,现在看来须依脑中的记忆机制而发挥其功用。人不能自忆三四岁以前事,应是脑中的记忆机制未能发育健全的原故。死后再生,经中有、入胎、住胎、出胎,约四年左右,生命形态、记忆机制发生巨变,自然有佛家所说“隔阴之昏”,不能明记前世,未必是像民间所传说,是在阴间饮了“孟婆汤”所致。虽然表层意识不能明记前世,但阿赖耶识中还藏有前生宿世的各种“种子”,能使人在幼年便表现出性格、爱好、行为习惯等方面不易以今生家庭、环境、遗传等条件解释的倾向,这实际上可解释为对前生宿世习气的隐性记忆,可以从一个人人格和心理的分析而推知。
一些人能记忆前生,证据确凿,大概有两种情况:一种应属佛家密乘等所说的“夺舍”。即因特殊原因,不是在父母交合受孕时投胎,而是在降生之际或出生以后投胎,逼走原来胎中的神识,夺其肉体舍宅而居。其神识未经住胎之迷,便可能明记前生。心灵学调查到的记忆前生案例,多数盖属这种情况。那些记忆前生者,说起投生的经过,几乎都说正赶上生孩子,进去就发现已投了胎,生为另一婴儿。而且,记忆前生者中,以前生少壮暴卒者为多,如《晋书》所载羊祜、鲍靓,都是前生几岁夭亡后转生。这种人阳气尚盛,与阳气有关的记忆功能强,故夺舍转生后,尚能明记前生。道书中曾论及此事,如《云笈七签》卷八八《道生旨》说:
于强死中,其神或渐耗未尽,却被气将去,为人则分明记得前生事也。
认为年少暴死者的魂神没有像老年人那样耗尽,乘其强盛的阳气离体、投生,便能明记前世。至于其所夺舍宅的原识,佛书中有释为“代识”(暂替代投胎)的。道教则有释为魄先投胎,魂于降生时投胎的。魂与魄,按佛教唯识学,可以解释为阿赖耶识的不同部分,魂为与意识结合的“见分”,魄为具有维持根身(肉体)生命功能者,属于阿陀那识(执受识)。
记忆前生的另一种情况,是由修道而开发宿命通,将这种神通力带到后世,如活佛转世不昧宿因之类。宿世多生的遗留信息,皆储藏于自心阿赖耶识仓库中,乃至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无量众生、诸佛的过去、现在、未来,皆不出一绝对真心。故无量世的过去、未来,皆有可能被自心所知见。世人终日被声色货利所诱,杂念妄动,有如猿猴躁动不停,因而不能直窥自心底层的库藏。修道者通过瑜伽禅定等方法,止息念虑之波动,其寂静、自主的意识,便可能提取自心深层储藏的前世信息,知晓宿命,宿命通熟练坚固到一定程度,便可投胎转世而犹不昧前生。中国史籍中所载少时记忆前世者,即以前世曾为僧尼、修过道者为多。有的人虽小时未必知宿命,但偶遇前生境缘,或身心放松,达到如四禅“舍”的心境时,也可能在刹那间突然显现潜在宿命通,忽忆前世。有些人则可能在被催眠而达类似禅定“舍心”的状态下,显现出潜在的宿命通。
至于濒死体验,其中“死而复生”一类,应当看作死后真实的精神历程。按藏密说法,死亡是一周身之气逐渐离体的过程,人完全死亡约需三日半至四日。故死亡不久,如穆迪所调查死后20分钟复活的案例,虽然心跳、呼吸停止,但尚有余气在身,维持脑组织不致因缺氧而坏死,还有神识归体而复活的可能。美国得克萨斯州的贝尔茨医生于1889年被宣布死亡,4小时后复活,中国辽宁北方气功协会的吴中原在1967年心脏停跳,三夜后复活,都有死后神游的体验,证明藏密所说死亡时间并非虚言。当然,濒死体验中也有不少并非“死而复生”,只是临近死亡边缘,其体验只能由濒死之际的生理和心理变化,解释为一种活人身上的特殊心理状态。藏密对此早有描述和解释。
心灵学所研究的脱体经验中的多数,大概属于幻觉、意想或某种超感官知觉的暂现,不是真正的灵魂脱体。但也不能否认脱体经验中确有神识离体出游者。肉体尚活及测不到有某种物理实体脱体而出,不足以作为否定神识离体的依据。按佛家之说,心识是多层次的多种功能的集合,可能有一部分意识乘气离体出游,一部分心识或余气维持肉体生理活动。用道教魂魄说来解释,可能有三魂或一二魂离体,七魄守舍。这时虽然有神识或魂脱体出游,但肉体还是活着的。当然,真正的神识或灵魂脱体,在肉体上应能测出相应的生理变化。至于修道者自在“出神”神游者,据佛家之说,是修禅定、瑜伽达色界二至四禅时,由身中细气或色界四大形成一“幻身”或“意生身”,有净、不净之分,皆可离体出游。自行离体不归,即是自主了死,表现为“坐脱立亡”。按道教之说,则是修内丹等达炼气化神(当于佛家二至四禅定境)时,体内形成一纯阳之“阳神”,可脱壳而出。若炼气化神未能完成,神气中的阴滓尚未炼尽,其神虽亦能出,称为“阴神”。幻身、阳神、阴神之脱体神游,在生理反应上与一般的灵魂脱体应有所不同。
心灵学所证实的大量魂灵显现,“捉弄人的鬼”现象,按佛家之说,自是人死非断的确证。佛家虽说中阴、鬼神诸天等细身众生,其身体由微细四大集成,非凡人肉眼所能见,唯天眼能见,但凡人也可能都有潜在的天眼功能,中阴鬼神诸天等也可能具有以念力显形于凡人的功能。当人的潜在天眼因偶达无念而得显现,或中阴鬼神等显现自身的念力能激发人的潜在天眼时,便会发生活见鬼神的怪事。这类事以发生于少儿中者为多,盖因少儿入世未深,无念时较多,潜在天眼较易显现。人们日常偶达如四禅“舍”的无念状态,主要是在入睡前,万念俱息而尚未进入睡眠状态之际,其时心中空空如也,易于接收任何表层散乱意识所无法接受的信息,中阴鬼神等传达信息容易成功,故“梦见”亡灵鬼神而确有验证之事,多发生于是时。而“梦”毕即醒,恍如打盹,与一般的梦很是不同。
只要证实了人死非断、鬼神实有,则借尸还魂、附体传语、扶乩降神、巫术治病、作祟之类,并无奇异可言。亡者的神识或中阴,进入他人新死未坏的肉体,以亡者的人格而复活,即是所谓“借尸还魂”。这种怪事充分说明精神是生命组合体中主导的、决定性的因素,肉体不过是精神的舍宅而已。亡者的中阴或鬼神凭陵于活人之身,将活人的生命能量与神识往下压,亦即一半的暂时夺舍或还魂,便表现为暂时性的人格转变,附体传语。因传语者非本人原有意识,故本人不能知晓此事。凭依的神识离开后,原来的意识需一恢复过程,或其阳气被凭附物的阴气所伤,故传语之后,一般都晕绝一段时间方能苏醒,有的附体传语者在数日后身体方能复元。能凭附人者,多为暴死者的神魂,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道书《云笈七签》卷八八《道生旨》解释说:
若人之暴横而死者,元气犹强而未弱,还元返本不得,或为匿鬼而凭陵于人。
谓这类鬼能附人传语,是因为其元气(阳气)尚盛,而被凭附者,多属病弱妇孺、意志和念力不强者,阴气较重,与暴死者魂灵在阴阳方面接近。巫师之附体传语,则需由虔祷或服迷幻药物,进入无念心态,其时鬼神方能凭附其身或以传心术传信息。当然,附体传语一类事,也有非鬼类附体,而为癔病症状者;巫师降神,也有假装做作以欺骗人者,但不能因此而否定有真实的鬼神附体。即使真实的鬼神附体,其所附者也有可能并非其自称者,而为其它鬼类假托,如《搜神记》所载张汉直之妹附体事。人既有恶作剧者、骗人假冒者,鬼类中当亦不乏此类。
异物凭附之事,在修道坐禅、练气功者中出现较多,佛书称为“魔事”,道书谓之“入魔”。佛书中对此事论述甚悉。坐禅练功之易被异物凭附,大概与巫师及病弱者被凭附的道理差不多:当放松入静之后,自我意识转薄,心境空虚,各种信息容易打入,容易被凭附或得到感应。凭附、感应之异类,当与所入静定的层次一致。禅经中说,当人坐禅入欲界定和初禅未到地定时,因其心态与鬼神及欲界诸天同一层次,故可能被鬼神、欲界天加持或凭附,表现出一些神通异能,此为修禅的大障,须拒弃之。《楞严经》卷九、卷十详述修禅者在破色、受、想、行、识五阴境界中,可能被各种鬼神凭附而入魔,表现出不同的神通异能和见地。入魔的主要原因,在于自身无正见防护,有隙可乘,才使魔得其便:
主人若迷,客得其便。当处禅那觉悟无惑,则彼魔事无奈汝何。
缺乏正见,希求神通、功夫,贪图名利,是被鬼魔所凭附的罅隙。但鬼神之附体,也并非全属害人,尚有附体或加持媒介为人治病除难,以自修功德的。现在气功师中,便颇有自称某位师父附体及驱役鬼神为人治病的。有的特异功能者声称,是某位凡人看不见的“老爷爷”等帮助他实现了意念移物。
鬼神既属实有,则当有其意志、功能,作祟一类怪事,便极易理解了。扶乩降神,完全可能是鬼神以意念加持于扶乩者的无意识而书写。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中有以魔术骗人者,及书写者自身无意识的作品。
总之,不论从大量古代有关记载及百余年来心灵学研究的成果看,还是从逻辑推理看,死后续存、生死轮回的理由,显然比人死断灭论的理由要充足得多。即便将生死轮回看作一种尚有待于进一步证实的假说,也完全算得上一种很有根据的科学假说。对个人而言,相信此说,比不信此说要聪明得多,正如西方某心灵学家所说:
如果有来世,无论相信或不相信,都必将经过它;如果没有来世,不相信者亦无法证明其正确。
在佛法看来,对于攸关自己最切身利益、有大量理由证明必有的后世来生,不予考虑,不作准备,岂非如同过一天算一天而不考虑以后?将自己的未来完全押在一个无法证明其正确的人死断灭论上,就像以自己的全部财产作为赌注去赌博,实乃冒险之举。《正法念处经》卷五六偈言:
若畏未来世,则名有智眼,若与此相违,是为大愚痴。
为什么?因为相信有来生后世,自然容易相信因果报应,容易建立自利利他的正确人生观,督促人行善积德,不敢作恶。何况相信有来世,特别是由此而积极行善,有解除死亡焦虑的良好疗效,使人精神有所寄托,活得有意义感、价值感,心理健康安乐,且不论来世如何,即现前便得到诸多益处。若真有来世,由早作准备,自然无忧、无惧、无悔。反之,若不相信生死轮回,不考虑来生后世,则极易堕于利己主义、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等低劣的人生观,缺乏精神监督机制,容易纵欲、作恶、犯罪,自害害人,污染社会。若没有来生后世,今生尽情享乐,自然是最聪明的活法了;若没有来生后世,只要能设法躲过警察和法律制裁,为什么不可以不择手段地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什么便不能贪污、盗窃、杀人、奸淫、制造恐怖事件?《中阿含经》卷三《罗云经》佛言:
不畏后世,无恶不作。
《杂阿含经》卷三八第1076经佛偈谓“不计于后世,无恶而不为”。不畏后世业报,正是许多作恶者所持的信念。何况不信有前生后世,并不能解除自己本性中的死亡焦虑,即便未必明显考虑这一问题,死亡焦虑也必然会在其潜意识中积储发酵,表现为各种精神心理乃至生理性疾病,使其欲图快乐适意的今生现世,也未必能快乐适意。若作恶犯罪,现世就要受佛陀所说忧虑畏惧、身败名裂、难逃法网等现法报,即便巧妙躲过法律制裁,也难避免身心疾病。若死到临头,才发现真有来世时,已悔之晚矣。当代心理学、心身医学的研究证明:罪犯、贪官,罹患癌症、心血管疾病等的比例,要比一般人高得多,平均寿命也要比一般人短。而道德高尚、热心助人特别是有信仰的人,患病比例比一般人低,平均寿命比一般人高。
生死轮回,绝不仅仅是一个解开生死之谜的认识问题,而是一个与每个人切身利益及社会教化关系极大的问题。佛教视人死断灭论为对人类极其有害的邪见、恶见,是很有道理的。当今世界人欲横流、道德沦丧、精神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无疑与人死断灭论的泛滥有密切关联。通过心灵学等的研究证实人死非断,本是一个有关世道人心及每个人身心健康的重要课题。但从总体上来看,现代的科学家、哲学家考虑这一问题者不多,多数人尚出于科学主义和断灭论的先入之见,对超常心灵现象拒不承认,心灵学、超心理学往往被正统科学界斥为“伪科学”。超心理学、人体科学界,一般也不敢将有关生死问题的心灵现象直接列为研究课题,只有不多一些有特殊兴趣的个人和民间学术团体,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力量甚为薄弱。在笔者看来,当今主流文化所表现出的对研究人生前死后及灵魂问题的不重视,对轮回说的排拒,大概是人们对自己所造恶业果报的一种潜意识抗拒迴避的表现,用佛法的语言来讲,是一种“业障”在遮蔽应该打开的智慧眼。
佛学虽说人死非断、轮回转世、鬼神实有,但并不建立灵魂之实体以解释此类现象。与国内人体科学研究者们建立灵魂、并将灵魂、精神归结为一种特殊物质不同,佛学观察生命现象的根本立场,是辩证的缘起心枢论、中道的身心境不二论,认为众生的存在是色受想行识——即身、心、境或心与物的集合体。身、心、境或心、物相互关联,不可分割,非一非异。其中心识虽不能离物独存,却功用神妙,在生命活动及超出生死中,始终起着关键性的主枢作用,不可将其仅仅归结为一种物质,不可离开心识的主枢作用而片面地仅从物质方面研究自身,也不可设定一个离开物质而独存的精神、意识实体。前者属断见,后者属常见,非断非常,是为正见。
佛学是一种以了生死为着眼点的宗教学说,着重在通过理性思辨,从现实世界中发现真实之理,找到超生脱死之道,并不在于构想一种模式来解释世界。就了生死而言,通过瑜伽实践自知其心、自治其心、自净其心、自主其心,显然是一条快捷方式,甚至是唯此一径,别无他途。佛学强调,心本具超物质、超时空、超生死、无碍自由之性,是世间最为奇妙而又最好掌握的东西,舍此别求,是为舍本逐末。一切奇异的心灵现象,若离开对自心的深彻观察,难以得到明晰的解释。
在佛学看来,自身及宇宙的秘奥,大概不是仅以理性思辨和从物质方面观测实验的科学方法所能穷其底蕴;大量心灵现象虽然泄露出不少生命谜底的信息,然仅此一斑,尚不足以窥全豹。理性有其极限,无法穷极绝对真实;自然科学观测物质现象的方法难以测定微细灵活的心理、心灵现象;人类理智难以臆测高于人类的生命及其文明。这大概是人类理性历数千年探索尚不能破解生死之谜,心灵研究百余年来无大进展的根本原因所在。欲图穷彻理性难穷的心灵底蕴,须用一种超物质科学的研究方法,获得一种超理性的慧眼。佛家认为:这种方法早被人类祖先所发明,这种慧眼人人自心潜具——这就是以瑜伽方法自观其心、自知其心,开发出自心潜具的各种智慧。佛门无数弟子,已由此途径成功地实践了近三千年。深受佛家等东方古代传统思想哺育的当代中国人体科学研究者、爱好者们,不少人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不仅作理论探讨,用自然科学方法观测实验,而且自身实践气功、瑜伽、禅定,以期开发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直窥宇宙本面,并已颇有心得。当代西方的心理学家,尤其是以整合西方科技成果和东方精神传统自命的所谓“第四心理学”的“超个人心理学”家们,更多实修瑜伽、禅定,并以此为主要研究方法之一。传统方法与科学方法结合,大概可以为人体科学、心理学的飞速进展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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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钱兆华译《微漪之塘——宇宙进化的新图景》,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页35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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