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人士”省思佛教宗教师继续教育的重要
从“专业人士”省思佛教宗教师继续教育的重要
释见咸
前言
二十世纪资讯时代的来临,为人类的生活方式和内容带来巨大的改变,而职业的转化和兴起,是此巨变中的一大特色,除了各种新兴服务业大量增加外,注重专业知识和人员的成长已成为后工业时代的趋势。
本文针对专业人士的定义和社会功能,探讨今日专业人士的养成及现况,进而说明佛教宗教师继续教育的重要,期使未来宗教专业教育的培养臻于完整,宗教师化世的奉献精神得以增强。
什么是“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Professional)这个字是自“专业”(Profession)一字延伸而来,为什么 Profession 这个字会称为“专业”?这其中有它历史上的深刻意义。
[「專業」原意是宣誓、奉身]
“专业”( Profession )原意是宣誓、奉身,为宗教的仪式,沿用而表示宗教人士以利他为使命,奉献自己服务大众。如果翻阅西洋古代史,可知那时的教士极受人仰重,也只有他们可以摄取和拥有较高的知识。在欧洲的早期大学中(如牛津),神学、医学与法律学三者鼎立,在这三方面进德修学及淑世的人,就成为最早的专业人士。直至十九世纪末,一谈到专业人士,一般人的印象中莫不映现这三者,即使今日,从事这三方面工作的人也从未被弃于专业人士之外。
[專業性與專業主義]
专业人士既拥有专门知识、社会地位,也实际奉献于社会,在历史发展中,自然成为人中之首。所以,二十世纪以降,各行各业皆争取要成为专业的一员,于是自建筑、会计、护理乃至设计、财经、房地产等,莫不争相建立其特有的一套制度、学问、组织,希望争取社会大众的支持和认定。这时“专业”除仍保有原本以利他、服务为动机的特质外,大多数且大部分时间都专注地倾向于争取“专业”地位,所保有的是各行业的专门知能、完整的公会及开业制度,以谋得个人和团体的利益。依此为准,任何一种行业皆可奋力跻身于专业之列, 这就是以“专业性”或“专业主义”( Professionalism )为基准定义“专业”一词,令人称羡也令人诟病的地方。
一九六○年代以后,在美国有些人逐渐起来指责专业人士自拥高位与名利,但并未真正以福民为目的,甚至以落伍或不良的技术服务大众,各公会又行保护主义形成垄断,使未参加公会者无法开业。所以有人说专业的根本只是在行“职业控制”,应该要加以改革,此后政府便应民众的谏言,而制订各种“重新发照”的办法,逼使各专业人士参加进修,具备更好的知能以服务社会。但研究中发现,专业人士的进修和服务的表现,并没有多大正面性的改善,更由此引发了对专业教育及专业继续教育的检讨。
[專業化與繼續教育]
一九八○年代时,有位当代研究“专业继续教育”(简称 CPE)的美国成人教育学者忽尔( Houle )主张应重新诠释“专业”的定义, 他以为专业人士并非天生就有其专业性,也不是从祖先世袭而来。相反地,他提出专业的建立应有其各项条件和特质,每一行业的人即朝着实现和具足这些特质的方向专业化( Professionalization),能否称为专业,应视它发展的满意度而决定。任一行业如果能完全或大部分完成应具的特质,就称为专业化完成,才有资格成为一种专业的行业。所以,专业乃是一种过程,而非承袭或自我标榜的静态行为。忽尔共提出了十四项特质,分为三大类:(一)观念上任务的澄清,(二)行为上的良好表现,(三)团体上的认同与制约。这三大类不仅要求专业人士认定自我奉献的方向及目的,同时藉由个人的努力和团体的管理,不断提升个人的能力,以对社 会作实质的服务。
忽尔的论点受到各方的重视,其中虽仍不乏反对的看法,但大多数研究此项教育领域的学者,都认为他提出了一项划时代的看法,而逐渐有人依他的理论再探讨如何设计“专业继续教育”,以完成专业化的理想,使各行业服务人群的理念与行动能里外相符。
教育理论是行动的先导,若要使理论落实且有效果,则有待教育方法的践行,依循忽尔的引导,各教育学者不断探讨专业人士无法使社会满意的原因,以及专业人士如何培养应有的学养及能力。这些牵涉到整个学习的历程,包括在专业学校或学院的预备教育(或称 Pre -service Education ──服务前教育)和正式就业后的专业继续教育。如果以医学院的学生为例,七年的预科只为他的专业生涯中(假设服务时间是二十五岁至六十五岁)的六分之一,其他六分之五的时间才是无尽的挑战和学习。如果一位专业人士在基本的教育后不再自我进修及成长,如何长保应世和济世的能力,又如何能不在社会急促的脚步中被大众所遗弃。所以,继续教育不仅是为了谋生,更是为了提供合宜的服务。
[中國以「師」稱呼專業人士]
中国称专业人士为“师”,如医师、律师、建筑师、会计师、美容师、护理师,可以看出对这些行业社会地位的认许。成为“师”自然要具备基本专业知能,和服膺专业所订的规律,以服务奉献社会为职志。不可讳言,今日的专业人士常以谋利为主要动机,但因他们具备应有的基本知能,也尽力在权限内提供自己的力量,虽然无法尽合忽尔所提出的十四项条件,但因有各专业公会的成立,它们会对专业师们进行检核、认定,而且具有督促维持专业水准的作用。所以,专业人士仍受大众的肯定。
宗教师的专业继续教育
[西方教會的教育制度]
西方教会自古就有严谨的组织,举凡教士的入会考核、教育、任派都有一套规则沿用不坠,在文献中可以看到进入修院读书的青年,皆已具某种奉献的准备(或为研究教义哲学而读书),毕业时(相当大学资格与学位)经过考试和会谈,才取得授阶资格(相当于中国的受戒仪式),可申请分派至各分会服务,一期通过的修士也不过二、三十人。近世因受自由及怀疑主义的影响,已愈来愈少人进入修院受教,教士的人数在锐减当中,但因教士的养成制度严谨且完整,因此教士为专业人士的身分,仍为社会大众所认同、尊重。再说他们的继续教育亦发展有年,直到本世纪后期更进入整体的设计,这是教会本身的觉醒和革新,为因应社会的需要而有的发展。
反观在台湾的各大宗教中,基督宗教各派仍沿其欧美的传统,有一套养成制度。佛教在政府迁台后的四十年发展中,由于中国大陆来台的长老和后继者的努力弘化,在台湾重新开拓了新的生机和空间,不但出家的僧人年年增加,各项活动动辄亦有上千上万信徒参与,佛教正呈现一片蓬勃的景象。相对地,社会对宗教需求日增,同时也带给宗教人士及宗教教育新的挑战课题。
[僧伽教育的困境及展望]
如以出家人和各职业的专业相比,则“宗教师”一名实极为恰当,因它正表现了僧人的特性与身分。既称为“师”,即有专业人士应具备的知能和服务内容,更不会没有一个督促、检核以维持专业水准的团体。僧人依佛戒取得身分,以法长养慧命,也以法的传扬为职志,且为社会所认定。弘法的方式尽管随时间的更替有所不同,但僧人为“师”的依据和使命则代代相袭,这是不容忽略的。
可惜多少发好心出家的僧人,如西方守旧的人士一样,以为专业是生而具足的,所以一日剃度现了僧相,应受信施的供养不在话下,或接受几年佛学院教育,一回到寺院便因所学与现实相距甚大转而求去,于是游行各地或赶经忏,或找道友资济,出了一寺,又入一院,无从管束。道场之主由是怪责学院教育不当,而学僧则自怨出家命途多桀,其结果非但不能以专业的能力服务社会,反因人力的迁流与人事的瓜葛,而形成学院教育投资的浪费,辜负信施的护持和期待。
现代僧人若要自强、自救,个人以为一定要透过养成教育,各种专业师尚且须受基本的养成教育与考核才能开业,宗教师岂能自超于规定之外?今天僧伽教育最大的问题有二:一是佛教教会未能尽到寺主和僧人的考核功能,既然督促检核尚不可得,又如何能做到某水准的维持或提升?二者各家佛学院校,都依创立者的发心、见解订定制度,安排课程,院与院间的基本专业教育体制尚付阙如,所以学僧从一学院至另一学院,不是所学落差太大,就是所学重覆,徒增无谓的比较。其所学在个人内修、寺院运作与社会的需求间差距很大,个人认为这应是学院毕业学僧流动率大的原因之一吧!这些将是佛教宗教师继续教育在追求完备的过程中,不可不努力改善的。
[短期目標──基礎教育]
如上所说,佛教本来就有检核僧人基本资格的规定,只缺乏全面严格的施行,因此被误解只要头一剃,方袍一穿,再加头燃香珠,即是受戒学习完毕。因此个人以为:近代专业人士以争取专业而获利,在奉献精神上固是美中不足,但至少在专业知能上有专业的水准,有此水准才能再维持和提升。因此整治佛教宗教师教育的沉坷,可分短期与长程二个目标来努力。短期目标是结合全国的佛教长老与学院负责人,共商出家入门的养成教育,使每个初入佛门者都能有正确的理念和基本知能,及对僧人、僧团有适度的认识。这不但须建立一套可以遵行的考核法则,更要责求各学院教学目标的设计,以便养成学僧的基本能力,以立足社会、服务社会。
[長程目標──繼續教育]
若就长程的目标来看,则应慎重筹划及实行宗教师的继续教育。因为宗教的奉献是尽形寿的投入,短短一月受戒或三、五年的学院教育,必然无法满足踏出学院后长期服务的需要,尤其在急遽变迁的时代,宗教师所面临的更是各种不同角色与知能的挑战,如果不能详察这种新的社会环境,以原有的一点知能或困守于传统的方式弘法,将无法承受社会的压力,对自己的身分与任务就会产生困惑,甚至退失信心。这是每位站在不同单位服务的宗教师都会面临到的课题,所以继续教育是绝不可或缺的一环,否则僧伽的中坚份子将生活于矛盾、挣扎、焦虑之中,如此又怎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服务社会,或成为后来学习者的模范?
如何使佛教教育重整脚步,发挥专业宗教师的教育机构功能,应是每位关心者的共同使命。此需要各单位的沟通及协议,在共同的远见下为佛教教育做最好的策划。在不忘携手合作,共享资源中,也应注意到适度的分工,以使不同的力量作最大的发挥。台湾的初级或基本佛学院已行之多年,且已累积办学经验,这是相当可贵的,如能由此做基础,透过有计划的整合,相信是改善佛教体质,也是改善社会宗教信仰最好的途径。
[宗教師的繼續教育]
宗教师的继续教育是种新兴的事业,因为它施教的对象横跨各种年龄、工作经验、教育程度差异的人,所以教育课程的设计与基础宗教师教育是大不相同的。若从各个宗教师的不同需要来看,也无法以统一的课程、教学目标或固定的场所,作为教育计划的准则,如此复杂性的教育,如果不是对宗教师的需要及发展有整体的认识,要提供适合宗教师需要的课程,确实有它的难度,但不可因为困难而不去处理。
设想僧伽继续教育的内容是改善现有僧伽体质的有效方法,这必须藉佛教教内长老大德护僧忧教的力量,引用专业的教育资源,探索佛教内部问题、僧教育的现况及各界的反应,厘出发展继续教育的政策和方法,再由此筹备资源,渐次发展各类继续教育,真正去帮助佛教的宗教师建立服务的信念与热诚,协助发展自我学习的能力与方法,宗教师于社会中的功能自会增强且扩大,如此何患佛教无法取得应有的专业地位,何忧宗教“师”名实不符?这一切都有待有心致力于宗教继续教育人士的共识和投入了。(本文作者为美国威斯康辛大学成人教育研究所博士候选人)
【参考书目】
一、Cervero,R.M.,Effective Continuing Education for Professionals, San Francisco:Jossey-Bass,1988.
二、Houle,C.O.,Continuing Learning in the Professions, San Francisco:Jossey-Bass,1989.
三、Jienshen F. Shih, A Review and Suggestions for Buddhist Monastic Education Program Development in Taiwan, Unpublished Master's thesis,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Madison,1992.
四、圆光佛学院编印,第二届全国佛学院院务研习会专刊,桃园,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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