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希尊者:毗婆舍那讲记 附录二、马哈希尊者对当代内观方法的方析
马哈希尊者:毗婆舍那讲记 附录二、马哈希尊者对当代内观方法的方析
马哈希尊者著
达马聂久禪师(Sayādaw Thāmanay Kyaw)编
前言
有些关於「毗婆舍那」(即内观)的說明、著作,很难說是正确的,儘管它们也拥有不少的拥护者。為了学得符合佛典的正确說法,我研讀了在「教」 「行」、兩方面皆受学者高度尊崇的马哈希尊者之著作 尊者。的著作相当多,举如《缘起讲记》、《具戒经讲记》、《重担经讲记》 《迅捷经讲记》 《转法輪经讲记》、、、《减损经讲记》、《依圣八支道至涅槃》、《圣住经讲记》、《毗婆舍那讲记》、《无我相经讲记》、《大
念处经缅文译注》、《蚁蛭经讲记》、《内观基础》等等。 1 我发现,尊者对今日毗婆舍那修行的种种现象,有许多精闢的見解。我很敬佩尊者的勇气、精确、果断与睿智。 尊者的这些說明,是如此的精微、重要,因此我将它们辑錄起來,再加上我自己為每个說明所增补的问题,合编成一本小册子,名為「马哈希尊者对当代内观方法的分析」。
Thāmanay Kyaw
2000 年 5 月 26 日
问题一
问:若尚未广学「阿毗达磨」(Abhidhamma)和「缘起說」(paticcasamuppada),就直接修习「毗婆舍那」,是可能的吗?
答:依据 Cūḷataṇhāsaṅkhaya Sutta,即《贪尽小经》2 ,如果知道: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名」与「色」而已,且它们皆是无常、苦、无我的,那麼,即使未具备关於「阿毗达磨」及「缘起」的知識,也可以修习毗婆舍那。
至於「缘起」,需要了解的是:没有「我」 「人」、,只有因果关系而已。禪修者并不须详细地学习十二缘起支、二十种行相等等,否则,尊者周利槃陀伽(Cūḷapanthaka)就不会成為阿羅汉。尊者周利槃陀伽,用了四个月的时间,也还无法记住一则仅由四十四个音节所组成的四句偈;更别說是详细地学习「缘起」与「阿毗达磨」的知識了。但是,当尊者周利槃陀伽观 察 一 块 白 布 擦 拭 的 情 况 , 唸 著 “ rajo-haraṇaṃ,rajo-haraṇaṃ"(去除尘垢,去除尘垢),只花了一个早晨,便成為阿羅汉。3
另外一个例子是,古代的优婆夷.玛蒂迦玛妲(Mātikamātā) 她向來不晓得自己所供养的比丘是怎样。修习佛法的。但是,当她从比丘那裡学会了禪修方法而在家中自修之后,便证得了「阿那含果」。她比自己所供养的那些比丘们还要早证得圣果。4显然,这位优婆夷并没有机会学习「阿毗达磨」和「缘起」的知識。经典裡还有许多類似的例子。所以,我们的结論是,如果禪修者在老师的指导下,持续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现象,即使未学习「阿毗达磨」 「缘起論」与,也能够成就「毗婆舍那」 (◎摘自马哈希尊者的《缘。起讲记》)
问题二
问:尊者車那(Channa),是在学习了「缘起」之后才证阿羅汉。这又怎麼說?
答:有些老师认為,若人不依他们所教的方式來学习「缘起論」,似乎就不可能圆满「毗婆舍那」修行。这样的說法,真可說是在灭禪修者的志气、破坏佛陀的教法。他们将《蕴相应.車那经》做為其主张的依据。
5这部经记述,佛陀入灭后,尊者車那必须受到「梵罚」 (brahamadaṇḍa) 的处罚(受「梵罚」时,会被其餘比丘孤立,得不到他们的教导)。后來,他谦逊受教,思惟一切五蕴(色、受、想、行、識)的无常、苦、无我。但是因為我执根深柢固,他无法真正了知「无我」。他感到困惑,害怕会发现「我」并不存在,心想著:若不是「我」,会是谁在作业。如此,他陷於我見之中。注释书如此解释:据說,尊者車那虽曾修习毗婆舍那,却仍未能「把握諸缘」。这「无力的毗婆舍那」,不但未能去除我执,反而在他想到「諸行是空」之时,引生断見与担忧:害怕「我将断灭、消失」。6这裡「无力的毗婆舍那」,指的是「想像式的毗婆舍那」,并非靠著观照剎那剎那生灭的现象而修得的「真正的毗婆舍那」。
这類「想像式的毗婆舍那」,在注释书中,被称為「无力的毗婆舍那」。真正的毗婆舍那,是有系统地修习「名色辨别智」、「缘摄受智」等。如果說,毗婆舍那只是较羸弱,但仍是真确的,则会称為「稚弱毗婆舍那」(taruṇavipassanā),而非「无力的毗婆舍那」(dubbalavipassanā)。 若是属「无力的毗婆舍那」,那麼就万万不该說「没有缘起法的教理知識,就不应禪修」这种话,來令正在紧密观照名色现象、修习真正毗婆舍那的禪修者感到气馁。若人說这样的话,他就是在毁坏「佛陀的教法」(sāsana)。
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现象乃至定力增强时,禪修者开始能够辨别「身」与「心」的差異。然后,逐渐地得以了知现象间的因果关系。例如,「見的心」是「眼」与「色尘」接触的结果;「听的心」是「耳」与「声音」相遇的结果;因為有想走的动机,才有走的动作;若未正念观照,执著就会生起;因為有执著,所以会想行动來满足执著;因為善行,所以能享受善果等等。
接下來,禪修者能了知无常、苦、无我。若未先了知因果法则,就不可能了知无常等。所以,[若实际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即使在禪修之前未详细学过「缘起論」,禪修者也不会像車那尊者那样,对无我感到困难。
后來,車那尊者在听闻阿难尊者所教导的「缘起」,去除了他的困惑后,证得阿羅汉。所以,就算禪修前需要教理知識,禪修者若在老师指导下禪修,也能依老师的开示,获得所需的知識。实际修习的期间,若禪修者有任何的困惑、疑问,都可以请问老师而获得解决。所以,若禪修者在老师指导下,进行禪修,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教理知識是否足够的问题。如果他仍担心,就照我所說的去试试看。
我们的结論是,若知道一切身心现象皆是无常、苦、无我的,这样的教理知識便已足够。另外,注释书也說,若听闻过四圣諦,就已具有所需的教理知識。依据《清净道論大疏钞》,若人学过只有因与果存在,就算已具备足够的「缘起」知識。即便之前从未学过,禪修者开始修习后,将能知道:存在的不外乎是受因果法则支配的无常、苦、无我的身心现象;而禪修的目的,就是要了知这些身心现象的本质。因此,若跟随一位老师学习,便能够获得所需的教理知識。 (◎摘自《具戒经讲记》)
问题三
问:需要完全依照佛典或所听闻的义理,在知識上分析、辨认名、色和它们的无常等性质吗?
答:有些人认為,观照当下生起的名色现象,仍不足以引发毗婆舍那智。 只有在知識上分析名、色、及它们的无常等性质,才能满足他们。事实上,知識上的分析,并不是亲身的体验,这有如记忆的学习,就只是书本的、二手的知識。这种方式是无效的。只有时时刻刻观照身心现象,禪修者才能实际亲证毗婆舍那智。譬如,若你看著村子的入口,你一定会看到有人进出村子,你不需要依照书本或听來的知識。又譬如,你放个乾净的镜子在路旁,任何人经过时,镜子会自然映现他们的影像。同样地,若你观照著出现在六根门的身心现象,你将会清楚地看見这些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
问题四
问: 如何止息被老虎咬的疼痛呢?
答:这裡有一个问题:怎样止息被老虎咬的疼痛呢?在尊者底沙的故事裡,他将自己的腿骨打断,以便能圆满他的修行。7疏钞說,尊者抑制苦受,思惟自己的清净戒行,生起强烈的喜、悦等等。换句话說,依照疏钞,尊者底沙是先压制苦受,然后思惟自己的戒行…。至於,就如何止息老虎咬的疼痛这个问题來說 , 如 果 依 据 注 释 书 对 於 “ dukkhadomanassānaṃatthaṅgamāya"(克服身苦与忧伤)的理解,我们可以合理地认為,被老虎咬走的那位比丘,乃是透过念处修行,止息了老虎咬的疼痛。
禪修者仔细地观照疼痛时,他会发现一般的疼痛会渐渐地消失。这样的观照能帮助禪修者止息疼痛。不过,若定力与观智尚未成熟,不久后疼痛仍可能会再 生 起 , 所 以 注 释 书 用 “ vikkhambhana ( 暂 时 地 去除)"一词來說明。倘若毗婆舍那定足够成熟,疼痛则会被彻底去除。 这也就是何以在最后一次雨安居时,佛陀能够在毗婆舍那的帮助下,療癒自己的疾病的原因。
事实上,也可以认為,疼痛是因為思惟自己的戒行,而被去除的。但是在注释书中,这个故事本來是用來证明,毗婆舍那有助於疼痛的灭除,所以,较合理的解讀是,比丘乃藉由受随观念处去除被老虎咬的疼痛。
问题五
问:只依藉讀书、听闻,能够成就毗婆舍那吗?
回答:不必修习就能体证四圣諦,这样的見解,应视作一种「戒禁取見」(sīlavataparāmasa) 。 现今,有些人教导說,只要听闻或记忆名、色的特质,就能证悟。他们的意思是,不必修习毗婆舍那,也无须持戒。对此,我们必须检验他们的見解是否為「戒禁取見」。我个人认為,他们的見解已落入了「戒禁取見」,因為那完全未涉及戒、定、慧。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问题六
问 未依禪那获得心清净 能够修习毗婆舍那吗?:,
答:有些人教导說,应该以色界禪那定令心清净之后,再修习毗婆舍那,否则不可能成就毗婆舍那。但是,这只是极端的說法。实际上,《清净道論》明确地說,「近行定」便足以让禪修者修得毗婆舍那,乃至证得阿羅汉,因為「近行定」已能净除五盖。在《大念处经》等的经典裡,佛陀也明白指出,观照四威仪等所得的定力,足以令人证得阿羅汉果。在《增支部.随念经》8,佛陀說,以佛随念所得的定為基础,可以修成阿羅汉。 注释书也說:禪修者可藉由随念佛或僧的功德,令喜生起,接著观照喜的生灭,直到证得阿羅汉。9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问题七
问:「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能帮助我们修得「毗婆舍那」吗?
答:请记住《清净道論》明确地提到,依据《念处经》的〈界作意章〉,观照四界时生起的「近行定」能够去除五盖。《清净道論大疏钞》(Mahātīkā I 436)解释說,这不是真正的「近行定」,因為它不会引生色界「禪那」。但是,由於这种定和真正的「近行定」一样,能够镇伏五盖,所以藉由所谓“sadisūpacāra"的類喻方式,称它為「近行定」。就毗婆舍那修行的场合而言,此种定应被称為「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这就是為何我常称它為「观剎那定」(vipassanākhanikasamādhi)的原因。有些人无法了解剎那定。他们认為:剎那定无法引发毗婆舍那;若能够的话,则一般的学生也有毗婆舍那智了。
关於这点,我认為,如果学生依照《大念处经》的教法,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因而修得足以去除五盖的定力,他们便能获得毗婆舍那智。然而,很清楚的是,推理或思考、分析算數,并不足以降伏五盖,同时,学生们也未实际地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所以說,提出此挣論的人,必然不懂或不甚了解真正毗婆舍那的修行过程。在《清净道論》中,「剎那定」被称為「剎那的心一境性」(khaṇikacittekaggatā),《大疏钞》将它定义作:「仅住剎那的定」。基於注、疏,我称它為「剎那定」。如果他们能了解这一点,就不会感到困惑了。(◎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在觉照的剎那所引生的定,称為「剎那定」,此乃禪修者观照之时才能持续的定。若无此定,便不能修得毗婆舍那。所以,我们必须令此定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引生观智。就未得禪那而纯粹修习毗婆舍的禪修者而言,此「剎那定」将一路引导他,直到他证得道、果。「毗婆舍那」的修行,并不专注在单一的所缘,而是需要观照当下生起的种种所缘。无論现象如何变化,心仍能时时刻刻专注在所缘上。实际修习过的禪修者,对这件事是很清楚的。 (◎摘自《减损经讲记》)
问题八
问:记忆、列举法數,是否能引生「名色辨别智」(na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
答:只凭记忆、列举法數,无法修得「名色辨别智」。唯有当禪修者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现象,他才能够辨别名法与色法。这才是真正的「名色法辨别智」。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实际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方能引生真正的「毗婆舍那智」。「有八十一个世间心,五十二个心所,二十八种色…」这样的智性分析、推理或记忆法數,并不能引生真正的「毗婆舍那智」。此种分析智,只是学习式的记忆(saññā,想),并不是亲身体验所得的智慧。想想八十一种世间心是哪些,是否我们具有全部的八十一种心,例如:「广大心」,唯得禪那者才拥有;「[欲界]唯作心」,虽属世间心,但却是阿羅汉圣者才有。人如何直接体验自身尚不具有的心呢?此外,在二十八种色法之中,「女根色」唯女眾才有;而「男根色」唯男眾才有。所以,男眾不可能体验女根色;女眾不可能体验男根色。 因此,仅是详列自身无法直接体验的法數,怎能算是了知究竟法呢?这不是只是概念知識而已吗?若老实地說,答案会是「是的,那只是概念知識」。所以說,很清楚的是,这類概念知識或记忆,并不能引生「名色辨别智」。事实上,若未实际观照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禪修者无法获得任何的毗婆舍那智。
问题九
问:不需要修习奢摩他、毗婆舍那,就能成為须流者吗?只要了解老师所教的,就行了吗?
答: 有人或许会說:「刚才诵念的(《转法輪经》的)巴利经文,并未提到憍陈如尊者修习毗婆舍那,有提到吗?他在听闻《转法輪经》之同时,或者听完之后,就证得「预流果」,不是吗?那麼的话,其实并不需要解释憍陈如尊者怎样修习毗婆舍那,不是吗?」——不是的,并非不需要,因為经文已說:应该修习圣八支道。
巴利经典及注释书提到,应透过修习來断除苦諦与集諦。许多地方也提及,只有在完成名為「前分道」的「毗婆舍那道」之后,才能成就「道智」。注释书并提到,若未观照身、受、色、法,则无法修得毗婆舍那智与道智。此外,亦提及了,唯有培养观照,属八道支之一的「念」才会生起。依据这些文献叙述可得知,若未修习「毗婆舍那」,是无法修得圣八支道的。所以,我们的结論应是,憍陈如尊者与另外的四位比丘,在闻法的当下,藉由修习毗婆舍那而证入「预流道」。如果只是闻、解法义,就能成為「预流者」,那麼瓦帕(Vappa)与[五比丘中的]其他比丘,就不需那样麻烦地多修习了兩、三天;佛陀也不会鼓勵他们这麼做,而应当会重覆地說法,直到他们证得「预流果」。我们应考虑佛陀鼓勵他们修行而未一再地重覆說法的原因 所以 很明显的是 佛陀教导属“neyya"。,,類的人们(需长时间練习的人),应实践修习以便能成為「预流者」。因此,结論是,「不需要修奢摩他及毗婆舍那,只要理解老师的說法,就能够证得预流果」,这样的教导毫无道理,亦是在毁坏佛法。如果你相信这样的讲法,你就关闭了自己通往涅槃的道路。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问题十
问:布施时思惟无常、苦、无我,能让布施者更接近道、果,这讲法正确吗?
答:有些人教导說,在布施之时,应该思惟「施者」、「受者」及「施物」的三共相——即无常、苦、无我——,如此所获得的功德才能与「与智相应」(ñāṇa-saṃpayutta)。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教导,是因為他们对於《殊胜义注》裡关於「如何才能令「布施」成為「修所成善」(bhāvanāmaya-kusala)」一事,有所困惑。该注释书提及,怎样思惟「布施」 「趋向,是『灭』的、趋向『尽』的」。其实如此的思惟应是在布施之后才进行,不是在布施之时或之前。事实上,这不是要令「善」变成「与智相应」,而是要人们修习毗婆舍那以获得「毗婆舍那善」。如果需要思惟三相,以便令所行之善「与智相应」,那麼,在无佛陀教法的时代,与智相应的「善」便完全不存在了,然而,这是不合理的。
再者,没有证据显示,菩萨在布施时思惟了三相。究实而言,佛陀未曾要人在布施时思惟三相;佛陀教导的是,受施者愈有德行,施者所得的利益就愈大。所以,就布施而言,重要的是要考虑受施者的德行。如果布施者真的思惟受施者的三相,那麼他就无法辨别哪一位受施者值得接受布施,哪一位不值得了。如此,找不到值得布施的有德行之人,布施之善就不强,其利益也就不大了。
有人也许会說:如果在布施时思惟三相,会使布施者更近道、果,不是吗?如果真的是修习毗婆舍那,那麼,是的!这句话便是正确的。但是,全心修习毗婆舍那以更接近道、果,会比花钱布施,作「不自然的毗婆舍那」,來得更好、更让人接近道、果。布施的目的,不是要修习毗婆舍那,而是要获得布施的利益。这就是為何佛陀說「布施僧团,有大果报」(saṅghedinnaṃ mahāpphlaṃ),奉劝人们布施给值得受施的人的原因所在。為了让我们对布施持有正确态度,佛陀教导我们相信业与因果來行布施,而非教导我们在布施时思惟无常、苦、无我三相。
在毘舍佉(Visākhā)的故事裡,显然她仅得考虑受施者的功德,像是预流、一來、不还及阿羅汉,而未思惟三相。如此思惟受施者的功德时,她生起了喜、悦,接著修习五根、五力及七觉支。如果布施时思惟三相是更好的,那麼她应会思惟受施比丘的死亡:「他们灭尽了、亡尽了」;又如果毘舍佉(Visākhā)不懂得要这样做,佛陀那时也应会教她如此做才是。 (◎摘自《缘起讲记》)
问题十一
问:初修毗婆舍那时,就能看到无常、苦、无我吗?
答:「观乘者」的修行方式是这样的:
Idhekaccopanavuttapakaraṃsamathamanuppādetvā pañcupādānakkhandhe aniccādīhivipassati. Ayaṃ vipassanā.
在此教法中,有的人未先令奢摩他定生起,便观照五取蕴的无常、苦、无我。这是(纯粹的)毗婆舍那 。
如上述,禪修者未令奢摩他定——近行定、安止定——生起,就先观察五取蕴的无常、苦、无我性质。
但是,这段文并没有說,他一开始修,就能够观照到无常、苦、无我。其实,只要禪修者未離五盖,心散亂,他就无法体验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為了净除五盖,他得先依毗婆舍那修行,获得「剎那定」。在此之后,他才能观察到身、心的真实本质,获得「名色辨别智」。此智之后,是「缘摄受智」(paccaya-pariggahañāṇa)及「触知智」(sammasana-ñāṇa) 。《清净道論》对此有详尽的解释,但是,注释书则只是简略地說:「禪修者观照五取蕴的无常、苦、无我」。若禪修者一开始就見到无常、苦、无我,这将违反《清净道論》的解释,也会与七清净的次第相互衝突。所以,应认為:一开始就見到无常、苦、无我的說法,是错误的。 (◎摘自《依圣八支道到涅槃》)
问题十二
问:不观照当下实际生灭的身、心现象,而只念诵「生、灭」,就能获得毗婆舍那智吗?
答:若未亲身体验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不可能真正观察到无常、苦、无我。譬如,除非在闪电出现时,看著那闪电,否则你将无法了解闪电如何出现、如何消失,不是吗?同样地,若未在名、色现象出现之时观照它们,你便見不到无常、苦、无我。所以,结論是,若只是念诵「生、灭」,而未实际观照真正在生灭的名色现象,如此并不能让人真正地洞察无常、苦、无我。这就是為什麼禪修者应记住,只有观照当下生灭的名色现象,且体验到它们的无常、苦、无我性质时 这样的观照才是真正的,「毗婆舍那」 (◎。摘自《依圣八支道至涅槃》)
问题十三
问:需要依名、色的术语、數目或其形狀,來观察名、色吗?
答:禪修者应该要观照名、色现象。那麼,什麼才是正确的观照方法呢?是要說出正确的术语?还是要详列名相?或是要看見它们具有某种形狀?不!你不必說出正确的术语,因為术语完全不重要;也没有必要需详列名、色的名相,說这些是名、那些是色,这些是心、那些是心所。
再者,有些人观見所缘為细小粒子(particles ofdust),事实上,粒子的特徵不外乎是顏色、触觉而已。举例來說,无法观見声音為粒子。香、味也是如此。即使可以把这些观為某种物质,也无法把心理现象观為粒子。例如,试著观「心識」看看,不行,是吧?
观贪和瞋看看?即便它们实在清楚可知,你仍无法观它们為粒子。你也不能观「苦受」[為粒子],虽然它们真的明显可知。其实,禪修者应当要观照的是「所缘的真实本质」——禪修者可以从所缘的「相」(特徵)、「味」(作用)、「现起」(显现的样态)与「足处」(近因)來体验它们。这并不是我个人的主张,而是源自《清净道論》的說明。当然,有些人也许对《清净道論》并不熟悉。但是《摄阿毗达磨义論》的内容,对於任何曾在寺院学习过的人而言,应就是耳熟能详、非常明了的了。《摄阿毗达磨义論》說:Lakkhaṇa-rasa-paccupaṭṭhāna-padaṭṭhāna-vasenanama-rūpa-pariggaho diṭṭhi-visuddhi nāma,
依其相、味、现起、足处把握名与色,名為見清净。
这段文,几乎每个佛教学生包含小沙弥,都会背诵。我小时候也背过,至今仍然记忆鲜明。如果你忘了这句话,你可能就会把所缘观成微小粒子。
问题十四
问:念处指「念」,而念属「定蕴」。所以「念处」是「奢摩他」,而不是「毗婆舍那」,是吗?
答:有人提出上述的问题,因為他们仅依个人的見解來分析“satipaṭṭhāna"这个字,却未详细地查阅《念处经》。事实上,在《念处经》经文的「总說」(uddesa),就明确提到“sampajāno"(「正知」或「明觉」),这就是指智慧。如果你检视整部经文,你会检视 到 “ samudayadhammānupassī vā " ( 观 見 灭 的 现象) 。若是修习奢摩他,你不会观察見到现象生、灭,也不会观察到现象之间的关連,相反地你只会观見单一不变的所缘。
再者,你也会检阅到《念处经》的经文有“anissitoca viharati (无依著而住), na ca kiñci loke upadiyati (不执著世间的任何事物)"这一句经文。唯有修习「毗婆舍那」,才能見到生与灭,才能对一切事物不执著;「奢摩他」的修习,无法带來这样的结果。即使是述及「奢摩他」的段落,如「安那般那念章」、「厌逆作意章」,其目的也是為了說明,如何以「奢摩他」為基础來修习毗婆舍那。像「威仪章」、「明觉章」等纯粹谈「毗婆舍那」的段落,就更不用說了。「受随观」、「心随观」、「法随观」等段落,则和「奢摩他」完全无关,是纯粹的毗婆舍那。 (摘自◎《减损经讲记》)
问题十五
问:佛陀教导我们观察「走」為「名、色」吗?
答:“Gacchanto vā ‘gacchamī’ti pajanati",意思是「走的时候,知道在走」。走的时候知道在走,这一点也不困难。的确,这实在太简单,而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种佛法实践。幸亏这是佛陀亲自教导的,否则也许会被丢到垃圾桶裡。虽然如此,有些人仍认為,不应是像经文所說的那样,应作其他的理解。这就像写好的“န"(第二十个缅甸字母)已无可修正、编辑,却硬把它的尾巴拉得比一般还长一样。某些人主张,如果在行走时观察「行走」,将会让威仪姿势变得很笨拙。同时,他们认為,那也只是观「概念法」而非「真实法」。这麼說,无非是把“န"的尾巴拉得更长了。佛陀所教的,不需要强加任何的编辑。如果思惟真实法是必要的,那麼佛陀的教导应该会不一样,也 许 他 会 說 : “ Gacchantovānāma-rūpantipajanati.",「走时,他知道名与色」。 (◎摘自《圣住经讲记》)
问题十六
问:观出入息时,如何观算是修奢摩他?如何观算是修毗婆舍那?
答:不論得禪那与否,若观察出入息的形狀或方式,便是修奢摩他。若观察出入息的触觉或移动,则是修毗婆舍那。 (◎摘自《如何修习毗婆舍那》)
问题十七
问:如果持续观察疼痛、热或僵硬,而不立刻变换姿势,算是自我折磨的「苦行」(Attakilamathānu-yoga ),是吗?
答:有人告诉我,某位在家禪修老师說,若因长久维持单一威仪而感到疼痛、热或僵硬,就应该改变姿势,否则就落入「苦行」的极端。这是没有道理的主张,太过强调「利益正知」(sātthakasampajāna)。当你修习毗婆舍那或奢摩他之时,「堪忍的防护」(khanti-saṃvara)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只有当你持续地修习,忍耐疼痛,直到无法再忍耐,定力与智慧才会增长。如果你经常改变姿势,便没有机会获得定力与毗婆舍那智。曾认真修习过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你必须尽可能地持续修习,而不要经常改换姿势。这正是「堪忍的防护」,与「苦行」完全无关,因為这样的忍耐不是為了刻意让自己受苦 而是要培育,「堪忍」、「念」、「定」与「毗婆舍那智」。
事实上,佛陀要禪修者不懈地持续修行不改变姿势,直到证得阿羅汉。所以,在《根本五十篇.大葛希迦经》(Mahāgosinga Sutta)中,佛陀說:「若人跏趺而坐,如是决意:『除非断尽烦恼,否则我将不坏此跏趺坐』,则此人能够照耀葛希迦园林。」10所以,若有人教导說,忍耐著苦受,继续修习,等同於自我折磨,那麼他们便是在毁谤依教奉行的修行者,毁坏佛陀的教法。同时,他们也是在破坏正要圆满定力与观智的修行者之希望。
所谓「堪忍的防护」是:諸比丘!於此教法裡,如理审察的比丘堪忍寒、热,飢渴,蚊、蝇、风、日、昆虫所触,惡說不善之语,亦堪忍身体已生起的剧烈、猛劲、难忍、不可喜、不可意且致命的苦受。11在上述的《一切漏经》(Sabbāsava Sutta)裡,佛陀教导我们,即使是致命的疼痛,也要堪忍。我们应切记这一点。再者,在注释书中12也提到一些故事,例如羅麻沙那加长老(Lomasanāga),在整个「安塔拉达卡」(Antaraṭṭhaka)期间,即一年中最后兩个月的年度交替期,他都未曾休息,一直在露地修行。「安塔羅达卡」期间,据說是下著雪且是一年裡最為寒冷的期间,如同「世边地狱」(Lokantarikaniraya)一般寒冷。
所以,不应该因為中度等级的疼痛,如硬、热、痒等,就改变姿势。你应该耐心地持续观照,坚持不改换姿势。若可能的话,甚至应该奋不顾身命地持续修习。如此,你将能获得「堪忍的防护」、「定力」及「毗婆舍那智」。如果疼痛真的变得无法忍受,你可以改换姿势,但应该非常仔细地观照改换姿势的整个过程,如此,你的念、定、慧才不会被打断。
有些人违反佛陀的教导,误解了「苦行」(attakilamatha)的意思。在他们的想法裡,费力地修行也成了一种苦行。他们的詮释与佛陀的教法,完全相反,因為佛陀明白地教导我们,為了解脱,連身命都可不顾:「就算身体只留下皮、腱与骨头,就算肉和血乾涸,我也不停止努力,直到证得所希求的道、果。」13佛陀說:「如此下定决意之后,应继续不懈地修行。」所以,不应该說这般勇猛的修行,是一种自我折磨的苦行,因為它会带來定力与毗婆舍那智。
撇开禪修不論,即使是持戒也很费力,然而绝不能将持戒当作苦行,因為它帮助我们获得定力与毗婆舍那智。比如說,斋戒时,过午不食对某些人來說有些费力,对年轻人尤其是如此,不是吗?但是,不能說那是苦行,因為它能令戒圆满。
另外,有的人必须费力,才能不殺生、不偷盗等。但是,佛陀在《中部.根本五十分.得法大经》(Mahādhammasamādāna Sutta)14讚叹此种戒行,說这是「现在受苦、未來得益」: 「諸比丘!有人離殺生时受苦与忧,由於不殺生,他受苦与忧(不偷盗等也是如此)。在身坏命终时,他将生於善趣。諸比丘!这样修习十善,就是『现在受苦,未來得益』。」所以,任何能帮助我们培育戒、定、慧的修行,都应被视為是「中道」,而非「苦行」。相反的,任何与戒、定、慧无关的苦修,则应视為「苦行」。 (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问题十八
问:观樂受将引生贪欲,而观苦受则等同苦行,所以不应观苦受,也不应观樂受,只应观不苦不樂受。对吗?
答:虽是修习毗婆舍那,却有一些人主张,观樂受会引生贪欲,观苦受等同苦行,所以不应观苦、樂受,仅应观察捨受。这完全是错误的观念,没有丝毫的教证。佛陀在《大念处经》明确地說,所有的感受,皆应观察:Sukhaṃ vedanaṃ vedayamāno, sukhaṃ vedanaṃvedayamītipajānātidukkhaṃvedanaṃvedayamāno, dukkhaṃ vedanaṃ vedayamītipajānāti感到樂受时,他了知:「我感到樂受」;感到苦受时,他了知:「我感到苦受」。
还有许多经典提供類似的教证,說明禪修者应当观照各种的感受:Yampidaṃ cakkhu-samphassa-paccayā uppajjativedayitaṃsukhaṃvā.vādukkhaṃTampivāadukkha-masukhaṃaniccantiyathābhūtam pajānāti.15依於眼触所生的受——或樂、或苦、或不苦不樂——,应如实了知彼為无常。
所以 结論是 任何属於五取蕴(upādānakkhandha),,的现象,皆可做為观照的所缘。 (◎摘自《转法輪经讲记》)
问题十九
问:密集禪修时,以怪異的方式躺在地上或於地上打滚,和证悟有关系吗?
答:在进入禪那期间,身体姿势会固定不动,能够持续兩、三个小时乃至更久。所以,入禪那者可以毫无动摇地保持坐姿一整天或一整夜。我们要牢记这一点。有些人认為,密集禪修时,若以怪異的方式躺在地上或於地上打滚,和开悟有关系。这是完全错误的,因為「禪那」以及「道、果安止」,能令禪修者维持原來的坐姿或站姿,令之固定不动。注释书明确地說:“Appanā-javanam iriyāpathampi sannāmeti."16,意即「安止定维持威仪」。所以,依据巴利典籍,结論应该是,密集禪修时,以怪異的方式躺在地上或於地上打滚,与证悟完全无干。
问题二十
问:学习时的「想」,和观照时的「念」,有何差别?
答:「想」(saññā),是将所缘印入记忆之中;「念」(sati),是纯粹地觉察所缘的自相与三共相,而未记住或分别它们的影相等等。但是,「念」的字面义,是「记忆」,所以也译為“noting"[记下、留意]。「念」只是观察当下生起的所缘,以便能如实了知它们。 所以,虽然在字义上,「念」与「想」听起來很類似 但实际上并不相同 (◎摘自,。《无我相经讲记》 )
问题二十一
问:观察腹部的起伏,符合佛陀的教导吗?
答:腹部起伏是由色法所构成,因此乃属於「色蕴」。从「十二处」來谈,它归属於「触处」。在十八界中,则是属於「触界」。依四大來說,它主要是「风大」的显现。从四圣諦來谈,它是「苦諦」。所以,约究竟法而言,腹部起伏,属「色蕴」 「触处」、、「触界」、「风界」及「苦諦」,能做為毗婆舍那的所缘,让人依佛陀的教导而体证无常、苦、无我三相。(◎摘自《大念处经缅文译注》 (亦參考问题二十六、)二十七)
问题二十二
问:佛陀藉由出入息念而成佛,是吗?
答:菩萨观見三界内外一切法之生、灭,藉此修习毗婆舍那。所以佛陀說:Pañcannamupādānakkhandhānaṃudaya-bbayānupassī vihasī.17观五取蕴的生灭而住。
菩萨观五取蕴生灭,依序引发諸毗婆舍那智,接著,先以「预流道」,证知涅槃。其后,他以同样的方式修习毗婆舍那,并藉由「一來道」证知涅槃。再者,他又继续修习毗婆舍那,再依「不还道」证知涅槃。然后,他又继续修毗婆舍那,以称為「漏尽智」的「阿羅汉道」证知涅槃,成為具备「一切知智」的佛陀。
问题二十三
问:禪修者有可能如实了知过去、未來的名色现象吗?
答:《上分五十篇.随足经》的注释书及疏钞,明确地說,就佛弟子的毗婆舍那修行而言,重要的是自身的名色,其餘的,可以只藉由推論來了知。所以,亲自体验自身的身心现象,是不可或缺的。
自己的身心现象之中,属於未來的,因為尚未发生,所以无法如实地被体验。属於过去的,如过去世的名色,也无法被如实地体验,而只能藉由推理來了知。就算在此世裡,过去几年、几个月或几天前发生的名色,也很难被如实体验。事实上,即使前一个小时的名色,也很难見其真实法,因為常人在見、听、闻、触到所缘之后没多久,就会有「我」、「他」、「男人」或「女人」等概念生起。
所以 我们应该依据,《一夜贤善经》(BhaddekarattaSutta)所說,只观照当下生起的现象,來修习毗婆舍那。18依据《念处经》的「走时,知走」等,禪修者应观照当下的「行」、「住」、「坐」、「卧」等。我们详细說明这一段,是因為《无我相经》首先提到「过去」,人们也许会因此產生是否应先观过去名、色的疑惑。 (◎摘自《无我相经讲记》)
问题二十四
问:以念诵、思惟:「色无常、色无常」的方式來修行,这样恰当吗?
答:若有人诵念、思惟“rūpaṃ aniccaṃ, rūpaṃaniccaṃ (色无常、色无常)",用这样的方法來修行,如此,他所用的术语当然是正确的。 但是,如果有人问他,他思惟什麼是无常?或者他指什麼是无常?那麼,答案将只是名称与文字而已。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譬如:观的是什麼?是过去的?是未來的?还是现在的?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答案将是模糊不清。如果他回答是「内在的」,那麼是在身体的哪个部位?是头?是身?是四肢?是皮肤?是肌肉?是肠子?是肝?或是其他?他的回答将只不过是名称或文字而已。「anicca」(无常),他一直思惟、重覆地思惟,但只是「念诵」而已,没有别的了。
问题二十五
问:為何不教禪修者出入息念[以修习毗婆舍那]?
答:我个人的看法是,出入息念,虽然也可以用來修习毗婆舍那,了知其中的风大(色)及能知的心(名)。但是,在《清净道論》中,十四种身随观,被分為兩類:奢摩他及毗婆舍那,而「出入息念」被归到「奢摩他修行」(見 Vism I 232 (缅甸版) ):iriyāpathapabbaṃdhātumanasikārapabbantivipassanāvasena vuttāni....
四威仪章、四明觉章及界作意章,此三章乃就「毗婆舍那」而說。……... Ānāpānapabbaṃ pana paṭikkūlamanasikāra-catusampajaññapabbaṃimānitīṇipabbañcavuttāni.imānevetthadvesamādhivasena…出入息章及厌逆作意章,此兩章乃就「定」而說。
如此,《清净道論》明确地把「出入息念」归為「奢摩他修行」。如果我用出入息念來教导禪修者修习毗婆舍那,别人也许会依《清净道論》來责难我们,說我们所教导的,是奢摩他而非毗婆舍那。那时,我不可能坚持要与《清净道論》相衝突,說自己是在教导毗婆舍那。这就是為何我不教导禪修者用出入息念來修习毗婆舍那的原因。但是,如果禪修者坚持的话,我也允许他观照出入息。我未曾拒绝过。
有一点要注意的是,《清净道論》与《无碍解道》都明确地說,当你修出入息念时,心应只专注在鼻孔处,不要跟著呼吸进出。这麼做的目的,是想获得近行定或禪那定。但是,就毗婆舍那而言,所缘是不限於某一点的。如果我们教导禪修者去观照触觉、妄想或見、闻等现象,那麼,这样的教导,将与《清净道論》及《无碍解道》有所扞格,也将因此而受到他人的责难。我希望,以上的回答,釐清了我何以不教禪修者用出入息念來修毗婆舍那的原因。 (◎摘自《马陸迦子经讲记》)
问题二十六
问:观腹部起伏,这样的方法未偏離佛典吗?
答:有數千个教证可证明,观照腹部起伏,并未偏離佛典,如《入处相应》等。经文明确地說,若未能观照在六根门生起的现象,烦恼将会生起;唯有当禪修者观照它们并了知其真实本质之后,他才能够证得道、果与涅槃。有关这一点,在《马陸迦子经》19中就有清楚的說明。在该经中,你也会看到,未曾遇見的所缘并不会引发烦恼;实际遇到的所缘,才会引发烦恼。
再者,《念处经》更是直接地提及观察四界。当禪修者观照腹部起伏时,显著的大种,是风界;观照腹部起伏,当然就是「界作意」。如同佛陀所教导的:「走时,他知道在走」一样,我也不使用术语,只使用日常生活用语,來指示禪修的所缘。 这样观察后,当禪修者的定力与慧力成熟时,他将会发现所缘的真实本质,如坚硬、移动等等,生起之后又灭去。
另外,观腹部起伏,也符合《念处经》的〈入处随观章〉,此章教导:“kāyañca pajānāti, phoṭṭhabbe capajānāti."(他了知身,也了知所触)。这一部经,提到如何观照身体的触觉、触点及其中所含的色法。所以,观腹部起伏,符合巴利佛典,从未有所偏離。我们可以合理地认為,除了四威仪以外[它在此经的另一段经文],任何显著的身体活动,也都应被观照,以符合巴利经文:“yathā yathā va panassa kayo paṇihitohoti, tathā tathā naṃ pajānāti",意即:「身体怎样子摆放,就按那样子了知它」。如果禪修者对观腹部起伏的用语不甚满意,坚持要使用《念处经》裡的「用语」,那麼的话,我们会教他在坐时,持续观照「坐」、「坐」;在站时观照「站」、「站」;在躺下时,观照「躺」、「躺」。但是,我们不教导禪修者观照出入息,以免和《清净道論》、《念处经》的注释等巴利文献相衝突。这兩部注释书說,出入息念是用以修习禪那的方法,得禪那之后再修习毗婆舍那。不过,若禪修者坚持,我也允许他观照出入息,我不会反对。(◎摘自《马陸迦子经讲记》)
问题二十七
问:观照腹部起伏,算是「奢摩他修行」吗?
答:腹部起伏,包含在六种风界之一——被称作“assāsa-passāsa"(出息入息)的「风界」之中。事实上,广义而言,腹部起伏可归於四种风界,即「肢体循环风」、「出息入息风」、「腹内风」及「[内在的]一般风」。20
因為「腹部起伏」与「出息、入息」有关,且是「出息、入息」所导致的结果,因此也可把它归到「出息入息」。但是,我并未說观察腹部起伏即是「安那般那念」,因為,依据《无碍解道》及《清净道論》,修安那般那时,禪修者应将心专注於通过鼻孔与嘴唇上方的气息。所以,虽然禪修者观照进入腹部的出、入息,但这并不是「安那般那念」,而是属「界分别观」(dhātu-vavatthāna),因為任何可被执取的界,若内、若外,皆可做為修习毗婆舍那时被观察的所缘。(◎摘自《大念处经缅文译注》)
问题二十八
问:《念处经》說,禪修者应观照「出入息」,看清它的开始、中间及结束,但《无碍解道》說,看出入息时跟著它的开始、中间及结束,会使定力退失。為何这兩部经互相矛盾呢?
答:《念处经》說:「觉知整个[出入息]身」(sabbakāyapatisaṃvedī )。《念处经注释书》說:「看清其开始、中间及结束」(ādi-majjha-pariyosānaṃ viditaṃ karonto)。《清净道論》說:「禪修者不应依初、中、后而作意,应依『触』及『住』(守在鼻端)而作意」(ādimajjhapariyosānavasena na manasikātabbaṃ. Apicakhophusanāvasena21caṭhapanā-vasenacamanasikātabbaṃ.)。
依据上述的经文及注释书, 将心专注於鼻端,才能修得奢摩他定;如果跟著呼吸进出鼻孔,心会变得散亂。事实上,守住鼻端的目的,是要修得「奢摩他定」。若是在修习「毗婆舍那」,应如经文所說的:“sabbaṃ abhiññeyyaṃ (应知一切) ”,也就是,於任何处生起的色法,皆应观照。 (◎摘自〈敬答孙达拉长老〉)
问题二十九
问:观察腹部起伏、肢体的伸屈等,只是在观概念知識,而不是在观究竟法。是吗?
答:有些未曾密集禪修的人說:如果观照「弯曲与伸直」,会產生手的形狀或方式的妄觉;观照「左脚、右脚」会產生脚的概念,并且走起路來会变得很怪異;观照腹部起伏,则会让人想到腹部的形狀。
他们的话,对初学者而言或许还算正确。但是,若說一直只有概念出现,这就不正确了。在刚开始練习时,禪修者会是一会儿見到概念、一会儿見到真实法——如「移动」或「推动」的感觉。另外,有些老师教导学生应只观「移动」,可是,初学者很难只見到「移动」。初始学习时,无法完全避免概念法的介入。
一个可行的方法,是使用日常用语,藉助「概念」來帮助观照。所以,佛陀自己在說法时,也使用日常用语:「走时,了知在走」、「弯曲、伸直」等等。佛陀教导禪修时,没有使用究竟法的用语,像是「了知硬」、「了知移动」等等。虽然禪修者是运用日常用语如弯曲、伸直等,但是,当他定力与念力成熟时,他将会超越形狀或方式,观察到真实本质,如硬、移动等等。 (◎摘自《内观基础》)
问题三十
问:「禪修者作做任何动作时,都要像生病的人一样,缓慢而温和」,这一点很重要吗?
答:禪修者,即使有好的眼力,行动也应如盲眼之人;即使有好的听力,也应像耳聾之人;即使有好辩才,也应如哑口的傻子;即使身强体壮,也应如体弱之人。《长老偈》和《弥蘭陀王问经》这麼說:
Cakkhumāssa yathā andho, sotavā badhiro yathā.
Paññavāssa yathā mūgo, balavā dubbaloriva.
Atha atthe smuppanne, sayetha matasāyikan’ti.22
虽然有好眼力 但举止像是个盲人(指不应去注,意业处以外的所缘)。儘管有好听力,举止像是聾人。虽然有智慧,能侃侃而谈,举止却像是哑口的愚人。尽管有力量,却像是体弱之人。需要身体保持不动的时候,则像是躺著完全不动的死尸一般。
禪修者的动作,应像羸弱的病人。身体健康的人起身时,快速而急促。但体弱的病人就不会这样,他们动作缓慢、温和。背痛的人也是如此,缓慢温和地起身,以免背痛发作。
正在禪修的行者也应如此,必须缓慢、温和地移动身体,只有这样,他的正念、定力及慧力才会进步。因此,请缓慢、温和地移动。起身时,禪修者必须像病人一样,同时观照:「起、起」。这样还不够。禪修者虽然有眼睛,但应像看不見的盲人一般。耳听,也是如此。禪修时,禪修者所关心的,就是保持观照。看見什麼、听到什麼,不是他应关心的事。所以,无論他見到或听到什麼奇怪或特别的事,他都应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一样,只是紧密地观照。移动身体时,禪修者应缓慢地移动,像是羸弱的病人,慢慢地移动手、脚,慢慢地弯曲或伸展四肢,慢慢地低下头、抬起头。 (◎摘自《迅捷经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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