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格多杰仁波切：入菩萨行讲义 第十讲 安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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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格多杰仁波切：入菩萨行讲义 第十讲 安忍品

　　日期：二零零三年十一月一日

　　上一课我们讲了安受苦忍：当有人被烦恼恼害而生气，又想伤害你；你记着如果你已发了菩提心，对这种瞋恚的伤害就更加要有耐心。你要知道，当这个人生起了瞋恚，现在他内心已很痛苦，而且将来还会有大恶报；再者他生起了瞋恚心，其实是被恶念所控制，身不由己；这时你若安住于忍辱，便会生起更高、更深、更广大的菩提心；而你菩提心的功德便日益增长。跟着我们说到谛察法忍：了知一切现象，包括了因瞋恚而要伤害你的人、受伤害的你和因瞋恚而作出伤害的行为，三者都是无自性，都是缘起，都是如幻的。当你确认到因果业报的道理，众缘俱备，苦果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不会因你不愿意接受苦果，它就不产生；所以透过谛察法忍，我们应更留心自己身、语、意三方面的行为；同时，当违缘逆境现前，我们知道这完全是自招的，无可逃避，这样便可强化我们的安忍力度。今次讲座就继续引申「瞋恚与瞋恚者」两者都没有真实性，而驳斥外道数论派和胜论派1的观点，因为他们认为有一个独立的我存在；他人伤害自己是出自他的自主性；所以我要瞋恨对方。寂天菩萨破数论之主、我和胜论之常我，从而确认现象皆无自性这真实道理；敌人没有自主性，所以不应瞋恨他们；有这道理的支持，自己修持安忍便是应理的行为。跟着又提到耐怨害忍：我们要不在乎别人对我们所造成的伤害，不想去报复。在第三十五颂开始，寂天菩萨要我们慈悲为怀；甚至是对要加害我们的人，就算不能生起慈悲，亦不能对他们生瞋！「慈悲纵不起，生瞋亦非当。」我们若冷静分析：那些伤害你的人根本是无知的愚夫愚妇；那么瞋恨他们就「如瞋烧性火」，你明知火会烧伤人，你仍伸手去给火烧伤，你不责怪自己太大意，反而责怪火一样的道理。尤其对那些本性善良的人，他一时得罪你，「如瞋烟蔽空」，乌云蔽空是因缘聚合的事，剎那便会过去。寂天菩萨提醒我们：「我昔于有情，曾作如是害；既曾伤有情，理应受此损。」「愚夫不欲苦，偏作诸苦因，既由己过害，岂能瞋于人？」遇到别人伤害自己，不要起瞋；而要反思己过！同时，我们理应感激敌人给我们修安忍的机会，藉此消除我们的罪业，累积我们的福德！「依敌修忍辱，消我诸多罪」；「若我令受苦，敌反饶益我」；「怨敌依我者，堕狱久受苦」。最后，寂天菩萨解答三个质疑：「若因我的过错而使敌人起瞋而下堕，自己岂非将会受恶报？」「敌人助我修安忍，他岂非应得善报？」「既然损恼别人其实是饶益别人；那么我在遇到敌人损恼时，以怨报怨，让他也得安忍功德，可以吗？」聪明的善信们，你能回答这三个问题吗？

　　(二十七)

　　纵许有「主物」，施设所谓「我」，

　　「主」「我」不故思，将生而生起。2

　　虽然数论外道主张有所谓的「主物」，而且也施设了所谓的「我」，但是「主物」和「我」都不会自主地去作意：「我将要生起某种法」而产生种种事物。(因为既然「主物」和「我」都自主不变，不是被造作的，所以应该是恒久不变，是不会产生任何后果的，它们应该是不生才合理。)

　　That which is asserted as Primal Substance and that which is imputed as a Self, (since they are unproduced) do not arise after having purposefully thought, “I shall arise.”

　　(二十八)

　　不生故无果，常我欲享果3，

　　于境则恒散，彼执永不息。

　　既然承认主物是常而不生，那么它就没有所生的果。如果「我」要享用「主物」所生的果(指实有的二十三法)，因为对境是实有，这个「我」享用「对境」的时候，也要永远执取实有的对境，永远得不到解脱4。

　　If they are unproduced and non-existent then whatever they wish they have to produce.  Since this (Self) would permanently apprehend its objects, it follows that it would never cease to do so.

　　(二十九)

　　彼我若是常，无作如虚空，

　　纵遇他缘时，不动无变异。

　　如果胜论派5所说的「我」真的是恒常不变的话，那么它就应像虚空一样毫无作用；纵然遇到其他外缘，也不会影响它的不变异性。6

　　Furthermore, if the Self were permanent, it would clearly be devoid of action, like space.  So even if it met with other conditions how could its unchanging (nature) be affected?

　　(三十)

　　作时亦如前，则作有何用，

　　谓作用即此，我作何相干！

　　即使在有作用的时候，也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作用」对它又有何用？如果说作用对它是如此无用，那「我」又与「作用」有何相干？7

　　Even if when acted upon (by other conditions) it remains as before, then what could actions do to it?  Thus if I say that this (condition) acts upon (a permanent Self), how could the two ever be (casually) related?

　　(三十一)

　　是故一切法，依他非自主，

　　知已不应瞋，如幻如化事。

　　因此，一切法都是由他缘聚合而生，并非独立自主自成。知道这个道理后，就不该瞋恨这一切如幻如化的人和事了。8

　　Hence everything is governed by other factors which in turn are governed by others.  And in this way nothing governs itself.  Having understood this, I should not become angry with phenomena that are like apparitions.

　　(三十二)

　　「由谁除何瞋？除瞋不如理9。」

　　「瞋除诸苦灭，故非不应理。」

　　质疑：「如果一切如幻，究竟是由谁来除去哪种瞋恨烦恼呢？所以除瞋不应理。」

　　解惑：「消灭瞋恚能灭除痛苦，所以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If everything is unreal like an apparition) then who is there to restrain what (anger)?  Surely (in this case) restraint would be inappropriate.  It would not be inappropriate because (conventionally ) I must maintain that in dependence upon restraining (anger) the stream of suffering is severed.

　　(三十三)

　　故见怨或亲，非理妄加害，

　　思此乃缘生，受之甘如饴。

　　因此，当见到怨敌或亲友对我作出不合理的伤害时，便应该想到：「这些都是因缘聚合而产生的！」然后欣然承受。

　　So when seeing an enemy or even a friend committing an improper action, by thinking that such things arise from conditions, I shall remain in a happy frame of mind.

　　(三十四)

　　若苦由自取，而人皆厌苦，

　　以是诸有情，皆当无苦楚。

　　如果痛苦不是缘生，而是可以自主的取舍的话，而且世间的人们都是厌恶痛苦的，因这缘故，一切有情都应该没有痛苦才对，但事实却刚好相反10。

　　If things were brought into being by choice, then since no one wishes to suffer, suffering would not occur to any embodied creature.

　　(三十五)

　　或因己不慎，以刺自戮伤，

　　或为得妇心，忧伤复绝食；

　　有时候，一些人因为自己不小心，被尖锐的刀刺等物戳伤；而另一些人为了追求女色、财富，忧恼伤心乃至不思饮食；

　　Through not being careful people even harm themselves with thorns and other things, and for the sake of obtaining women and the like, they become obsessed and deprive themselves of food.

　　(三十六)

　　纵崖或自缢，吞服毒害食；

　　妄以自虐行，于己作损伤。

　　另外有些人则自缢、跳崖、吞毒药和有害的食物，以种种非福业的罪行，残害损伤自己的身体。

　　And there are some who injure themselves through the unmeritorious deeds of hanging themselves, leaping from cliffs, eating poison and unhealthy foods.

　　(三十七)

　　自惜身命者，因惑尚自尽，

　　况于他人身，丝毫无伤损？

　　当受到强烈烦恼的驱使时，人们对自己极为爱惜之身命，尚且会自杀摧毁，更何况是对别人的身体，怎可能不会加以伤害呢？

　　If, when under the influence of disturbing conceptions, people will even kill their treasured selves.  How can they be expected not to cause harm to the bodies of other living beings?

　　(三十八)

　　故于害我者，心应怀慈愍，

　　慈悲纵不起，生瞋亦非当。

　　因此，对于伤害我的人，内心应怀慈愍；即使生不起悲心，亦不能对他生气瞋恨。

　　Even if I cannot develop compassion for all such people who through the arisal of disturbing conceptions, set out to try and kill me and so forth, I should at least refrain from being angry.

　　(三十九)

　　设若害他人，乃愚自本性，

　　瞋彼则非理；如瞋烧性火。

　　如果伤害他人是愚昧世人的本性，那么，瞋恨他们便毫无道理；如同被火烧伤者憎恶灼烧性质的火一样不应理11。

　　Even if it were the nature of the childish to cause harm to other beings, it would still be incorrect to be angry with them.  For this would be like begrudging fire for having the nature to burn.

　　(四十)

　　若过是偶发，有情性仁贤，

　　则瞋亦非理，如瞋烟蔽空。

　　如果过错只是偶尔发生的话，况且有情的本性是仁慈而贤善，那么瞋恨他们也不合理，就好像天空的云终会散去一样；有情不会永远瞋怒。有情的瞋怒有如云烟暂时遮蔽虚空一样(我们不应认为有情的瞋怒是持久的)。

　　And even if the fault were temporary in they who are by nature reliable, it would still be incorrect to be angry.  For this would be like begrudging space for allowing smoke to arise in it.

　　(四十一)

　　棍杖所伤人，不应瞋使者，

　　彼复瞋使故。理应憎其瞋。

　　虽然伤害我的是那枝棍，但我只是对拿棍打我的人生气，然而他无非是受瞋恨指使，所以憎恨的应该是瞋心烦恼，而不应瞋恨此人。

　　If I become angry with the yielder although I am actually harmed by his stick, then since he too is secondary, being in turn incited by hatred, so it is his hatred I should resent.

　　(四十二)

　　我昔于有情，曾作如是害，

　　既曾伤有情，理应受此损。

　　过去就是这个我曾类似地伤害过别人，因此曾伤害过有情的我，按因果道理，受到同样的伤害，都是应该的。

　　Previously I must have caused similar harm to other sentient beings.  Therefore it is right for this harm to be returned to me who is the cause of injury to others.

　　(四十三)

　　敌器与我身，二皆致苦因，

　　双出器与身，于谁该当瞋？12

　　怨敌的武器与我的身体，二者都是产生痛苦的因缘。既然凶器与自身二者也共同引起痛苦，那么挨打受伤时，到底该瞋恨谁呢？

　　Both the weapon and my body are the causes of my suffering.  Since he gave rise to the weapon and I to the body, with whom should I be angry?

　　(四十四)

　　身似人形疮，轻触苦不堪，

　　盲目我爱执，遭损谁当瞋？

　　人的躯体就好像会走路的人形疮，轻触这个疮就会痛苦不堪，而我就是盲目地爱取执着它的人，那么在它遭受伤害时，我又应该瞋恨谁呢？

　　If in blind attachment I cling to this suffering abscess of a human form which cannot bear to be touched, with whom should I be angry when it is hurt?

　　(四十五)

　　愚夫不欲苦，偏作诸苦因，

　　既由己过害，岂能瞋于人？

　　愚笨的人虽然不想受苦，很想逃避，但却偏爱造作导致痛苦的恶因。既然现在是为往昔自己所造的过错而受伤害，那又凭什么憎恨别人呢？

　　It is the fault of the childish that they are hurt, for although they do not wish to suffer they are greatly attached to its causes.  So why should they be angry with others?

　　(四十六)

　　譬如地狱卒，及诸剑叶林。

　　既由己业生，于谁该当瞋？

　　譬如地狱鬼卒和(无间地狱的)剑叶林(见前第五讲注1)，既然都是由自己的恶业所化现，那么堕入地狱受苦者应该憎恨谁呢？

　　Just like the guardians of the hell worlds and the forest of razor-sharp leaves, so is this (suffering) produced by my actions; with whom therefore should I be angry?

　　(四十七)

　　宿业所引发，令他损恼我，

　　因此若堕狱，岂非我害他？

　　由于自己的宿业引发，使别人前来毁损伤害我，如果他因此而堕入地狱，那么我岂不是害了他！

　　Having been instigated by my own actions, those who cause me harm come into being.  If by these (actions) they should fall into hell surely isn’t it I who, am destroying them?

　　(四十八)

　　依敌修忍辱，消我诸多罪，

　　怨敌依我者，堕狱久受苦。

　　借着敌人的伤害而修习安忍，能使我消除很多罪业；然而敌人却由于我的宿业引发而造罪，以致堕落地狱，长久受苦。

　　In dependence upon them I purify many evils by patiently accepting the harms that they cause.  But in dependence upon me they will fall into hellish pain for a very long time.

　　(四十九)

　　若我令受苦，敌反饶益我，

　　则汝粗暴心，何故反瞋彼？

　　如此我便导致敌人受到损害，相反，敌人却在饶益我；那么粗暴无理的心啊！你为什么还要去憎恨别人呢？

　　So since I am causing harm to them and they are benefiting me, why, unruly mind, do you become angry in such a mistaken manner?

　　(五十)

　　若我有功德，必不堕地狱。

　　若吾自守护，则彼何所得？

　　质疑：「若因我的过错而使人堕落受苦，我岂非将会受到恶报？」

　　解惑：「如果我如法地发心修持安忍而积累功德，必定不会堕落地狱。」

　　质疑：「敌人助我修安忍，他岂非应得善报？」

　　解惑：「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是自己发起修行安忍的意乐，以正知正念守护自己的根门而成就善法，那么敌人因没有发过善念，除了因瞋害造罪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If my mind has the noble quality (of patience) I shall not go to hell.  But although I am protecting myself (in this way) how will it be so for them?

　　(五十一)

　　若以怨报怨，则敌不护罪，

　　吾行将退失，难行亦毁损。

　　质疑：「既然损恼别人其实是饶益别人；那么我在遇到敌人的损害时，能否进而以怨报怨，促使敌人也修安忍呢？」

　　解惑：「如果不修忍，反而以怨报怨，那么敌人不但不会修安忍来防护罪业，反而会更加瞋恨，因而造成更大的罪业；而且由于这种原因，自己的修行亦将会退失，修安忍的艰难德行也因此而毁损。」

　　Nevertheless, should I return the harm it will not protect them either.  By doing so my conduct will deteriorate and hence this fortitude will be destroyed.

　　第十讲完

　　注释

　　1 数论派和胜论派的皈依对境都不是三宝，并持常见，所以属于非佛教的外道。数论派(Sāmkhya)是黄头仙(Kāpila)的信徒。它的基本系统是把整个宇宙的现象分成二十五种因素。其中第一个要素称为主物(Primal substance, Prākrti)，它是第一因，只会产生后果。第二个要素称为我(self, Purusa)，是除了主物之外另一个造作因，不是由其他因创造的，一样也只会产生结果；其他的二十三种要素是属于被创造的要素。根据《宗义宝鬘》说：「『主物』犹如有脚的瞎子，『我』犹如有眼的跛子；二者相辅相成，创造了世界的幻象。例如当『我』进行思惟活动受用境界时，『主物』就变化出种种现象供『我』享用。我的主体是思，能享用二十三法，这二十三法都是实有。」 佛教认为数论既主张「主物」和「我」是独立，而又是恒久的，所以产生了「常的我」、「绝对的我」，假使「主物」是第一因、是恒久的；而「我」亦是恒久的，是不变动的，那么「主物」和「我」都不会被造作出来！它们本身已经是一个果；应该是恒久不变，不会产生任何后果。第二，如果「主物」和「我」都是永恒的，那么「主物」和「我」根本就不可能再和合而产生一个变动的世界幻象，因为这是违犯了「主体不变，客体亦不会变」的逻辑推论。

　　2 这是寂天菩萨反驳数论对「我」生起的瞋恚有实质性，一旦因是恒常因，便绝不能依条件而变化，亦不可能有结果、不能有作用生起。

　　3 综合《宗义宝鬘》和《成唯识论述记》说：「数论派认为『主物』有常住，能生他物而不从他物生，而『我』的主体是思，当『我』进行思惟活动受用境界时，『主物』就变化出种种现象供『我』享用。(例如主物产生大(Mahat)，大产生我慢，我慢(ahaṃkāra，自我意识)可视为一种动力，这种动力又会创造三本事(Guna)，彼此激荡分配，依这三种本事不同的组合，产生了分歧复杂的现象世界。这三本事分别称为明质(Sattva，萨埵，《成唯识论》译为勇)；激质(rajas，剌阇，《成唯识论》译为尘)和暗质(tamas，答摩，《成唯识论》译为暗)；明质占多的我慢称具精力的我慢(sattvika)，由这种我慢生十一根(眼、耳、鼻、舌和皮肤五种感官；口、手、足、肛门和生殖器五种行动器官；和意根。)激质占多的我慢称具变易的我慢(rajasa)，由这种我慢产生五唯(色、声、香、味、触等微细物质要素)，再从五唯生五大种(地、水、火、风、空五种粗大物质)。)」数论外道主要的谬思是：「我的主体是思，能受用二十三法，二十三法由三本事合成，所以二十三法和三本事都是实有，都是『我』的实在对境，可由『我』直觉认识。」数论执我是思，受用萨埵、剌阇、答摩所成大等二十三法。「然大等法，三事(指三本事Gunas)合成，是实非假，现量所得。」(见《成唯识论述记》。)

　　4 这是寂天菩萨直指数论外道不可能得到解脱的逻辑思辨。根据数论外道的说法：「当『我』用天眼通观见现象仅是『主物』的幻变时，主物便会羞怯地收摄起二十三法，这时『我』无法受用外境，便是解脱。」但很明显，如寂天菩萨指出「于境则恒散，彼执永不息」，当「主物」和「我」都是永恒的，主物永恒不生，所以没有要生的果；想要受用果的「我」，也因永恒不变而永远散乱地执于境；这种执着也永远不能止息。数论外道的解脱论是站不稳脚的。

　　5 胜论派之祖师是食屑仙人(Kanāda)。他们相信有一个恒常的我；法称论师说：「印度的外道虽然有许多不同的教法，但基本上都相信有『常我』。」他们认为这种常我的性质是恒久的，不变的，被视为一种恒常的存在。

　　6 如果我是永恒不变的话，它便会如虚空一样，永不能作出任何行动或作用。胜论又说纵然我是永恒不变，但仍会在遇上其他缘时产生变化成果，寂天菩萨反驳说：「如果『我』是恒常不变的话，无论是否遇上外缘，它都会保持原状，又怎么会影响它的不变异性。」这里寂天菩萨批评胜论把「常我」视为一种恒久因的话，则在逻辑上会犯错，因为有恒久的因，就有恒久的果；在经验上，如果一个常我生起瞋恚，那么这个人就永远处于瞋恚；可是，为何人会有慈爱、欢笑呢？所以胜论在日常经验执常我是有矛盾的。事实上，现象是不断地在变动的。

　　7 这是驳斥胜论的观点：「常我能生起瞋」。胜论的观点是瞋恚由「常我」这个恒久因生起，故瞋怒是因「我」直接作用所生的果。寂天菩萨反驳说：「如果是常因就不会改变。」但胜论派说，虽然因是常，但依不同的条件亦可生果。寂天菩萨再反驳说：「这个说法不对，理由是因本身可变，再加上缘的变动的关系，才能产生不同的果。」所以如果把因固定，却用条件可变性说明果会产生出来，在逻辑上讲不通。

　　8 这是寂天菩萨提出的佛教观点，确认众生皆是缘生的显现，对他们生起瞋恚心是不当的。一切现象都是非独立的，都是受条件限制的，瞋恚生起的种种条件也是如幻的，不要以为敌人永远是坏，自己永远是好，这样更容易修安忍。

　　9 提出这问题的人堕入了断见，认为一切都不真实；除瞋和修行除瞋者都不真实，这是从另一方面执着自性，而忽视了瞋是依据种种条件而存在，只是在某些条件下展现，所以才有可能断除。

　　10 因为苦的产生不是我们自己要的，但也不是我们说不要就可以不要，苦的产生是受制于种种因缘条件。

　　11 因为火的本性是燃烧，可以烧毁任何可燃的物体。一个被火烧伤的人，应该埋怨自己对火没有警惕之心，要远离火才对；被火烧伤而对火大发瞋怒，责怪火不该灼烧自己，这只是心智低下的愚者的做法。

　　12 达赖喇嘛提供一个保护自己免受瞋恨的方法：把痛苦当作耳边风。此外亦提到，不要把事态看得太严重。

　　应用讨论问题

　　一)寂天菩萨反驳外道数论认为「我」生起的瞋恚有真实性；又反对外道胜论的主张：瞋恚­是由真实的自我直接生起。无论数论、胜论都执持常我这个「恒久因」，而遭寂天菩萨无情的驳斥。试依偈颂详述寂天菩萨有关的逻辑推论。

　　二)噶当巴大格西朗日塘巴说：「吾昔饶益助某人，且曾深心寄厚望，彼虽非理妄加害，愿视彼为善知识。」你曾经帮助栽培过某人，但他却恩将仇报。作为一个佛教修行人，没有一点愠色，自己倒觉得因为这种「背叛伤害」，而上了一堂有意义的课。试依《入菩萨行》〈安忍品〉第三十三颂引证之！

　　三)寂天菩萨说：「无论伤害你的人本性是愚暴或是仁贤，应看作是小事，不去跟他计较，不去施以报复。」试以颂文三十九及四十去申述之。

　　四)我们常嘲笑挨打的小狗只管扑咬打狗棍，而不懂得直接攻击使用打狗棍的人。其实人类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寂天菩萨认为拿棍棒伤人的有情不是元凶，而是驱使他伤人的瞋恨心，我们应直接对付瞋恚。试引第四十一颂以对。

　　五)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吉美岭巴说：「一切痛苦不乐根，此身极大烦恼源。」众生虽然不想受苦，却常造作痛苦的因。试从你读过的《入菩萨行》和《心止师教》找出根据，与及申述对治的方法。

　　六)巴楚仁波切说：「轮回中的一切不是偶尔发生的。」所谓无风不起浪，一切现象的发生都有其原因。就算含冤受屈，一切导致这痛苦的作者，并非别人，而是自己。这就是因果业力不虚。试以《心止师教》中一位阿罗汉蒙冤入狱，但没有责怪令他入狱的地主和国王这个故事，引证《入菩萨行》〈安忍品〉中耐怨害忍的道理。

　　七)巴楚仁波切说：「一切善恶业都是由发心的善恶而决定，不能只看行为的表面形象。」所以如果发心是善，正行也是善法，结行也是善法。敌人虽因我宿业而堕落，但我自己有善心修安忍，故在修忍过程中，不会有堕落恶趣的罪报。敌人虽然帮助我们成就安忍，但他的发心是瞋害烦恼，故丝毫得不到功德。试以巴楚仁波切「依动机来判别善恶」来解释〈安忍品〉第五十颂中的道理。

　　八)巴楚仁波切说对于魔障鬼神应视为如梦如幻的游戏，不应视为真实，他们暂时的显现只不过是恶业迷现所导致，修行人不应执着外境有实的魔，而对外境魔怨进行残杀殴打、驱逐和镇压。试综合〈安忍品〉第三十八、四十六和五十一颂说明。

　　九)试以寂天菩萨的观点，回答颂五十和五十一中对修耐怨害忍的三个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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