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佛教的运动者

人间佛教的运动者
　　唯方
　　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第62册
　　页369-382
　　大乘文化出版社出版
　　1980年十月初版
　　--------------------------------------------------------------------------------
　　369页
　　一、发端
　　现在世的佛教和社会，真是隔离得太远，社会人士不知
　　佛教的真象﹔而号称代表佛教的僧伽，又唯恐讳莫如深，沿
　　习千余年的闭关政策。因此社会上看到和尚，以为这即是佛
　　教，或看到泥塑的偶像，这也就是佛教。我记得前几年轰轰
　　烈烈的庙产兴学运动，不是捣毁偶像，令和尚还俗吗﹖以为
　　这就是打倒佛教。像这样幼稚的举动，真教人哭笑皆非咧﹗
　　佛教能否打倒，并不是因为几个和尚，或几尊泥塑的偶
　　像﹔而是实际上世间需要佛法不需要佛法﹖假若世间是不需
　　要佛法，这并不劳打毁偶像，或教和尚还俗，它自己一定会
　　消灭的。反过来说﹕若世间是需要佛法，这打毁偶像等等，
　　非但无损于佛教﹔反等于义务的宣传，而促成佛教的兴盛罢
　　了﹗倘若不信这话，佛法是由印度传入中国的，并没带过若
　　千万的资产到中国来﹔像现
　　370页
　　在庄严伟大的佛像庙宇等等，这皆是很显明底证据﹗我们在
　　历史上也曾看过三武灭僧的玩意儿，还不是自己白讨了麻烦
　　，结果还受着许多的反感和恶报﹗若说佛教拥有偌大的财产
　　，藉兴办教育的美名，把佛教的产业夺来，做一番自己要做
　　的事业，以期达其名利兼收的目的，这样便是错想了。也正
　　与水浒上梁山泊的好汉打家劫寨底分赃的勾当，同一意义的
　　，更不值一说了。然这些毁破僧寺的错误举动，虽是有各种
　　的因素﹔但归根结底，实是佛教徒本身的问题﹔盖以僧伽太
　　忽视人间佛教的工作了。更加现在世界的各种危机，众生眼
　　看到大好的佛教，而得不着实惠﹔满肚的怨忿和悲哀，故结
　　果不得不爆发了。准此以观，若欲佛法久住，正本清源的说
　　句，即是有无大心凡夫，作人间佛教的运动﹕把干戈化玉帛
　　，秽土转成净土。使一切众生，皆得相生相安之福利﹔实现
　　人间净土，世界和平。爰是义故，乃将人间佛教的运动者这
　　个题目拿来讨论一下。但讨论这个题目之先，应先讨论人间
　　是否需要佛法，而佛法又是否为人间所需要，然后方可说人
　　间佛教的运动者。兹因便于说明起见，分下列的几层来说﹕
　　二、人间是否需要佛法
　　人间是否需要佛法﹖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能不先把
　　人间的意义及价值认清了。人间的意义和价值，在中国古书
　　上及近代西洋哲学上，都讲得很多，然对不对，我们且不去
　　管他，单问人
　　371页
　　间的意义和价值在佛教是怎样讲﹖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
　　用「得人生如爪上土，失人生如大地土」的两句话来作为答
　　案。人间的意义和价值在这两句中，也就略略的显示了。故
　　我们这人间需要佛法，即因为人间有许多缺点，不能满足人
　　类的欲望，所以需要佛法。简略的讲，即是如此﹔若从因果
　　律方面分析起来，则很多了﹗譬如拿现在我们中国来做比喻
　　﹕天有天灾，地有地患，内有匪兵，外有强寇。而我们生活
　　在这破碎的国家之中，所感受到的痛苦，遭遇的逼迫﹔假若
　　与欧美国家的民众享受比较起来，直不可以道里计了。国家
　　是如此﹔而我们的人生，又有风、雨、雷电的袭击，战争的
　　悲恫，以及生、老、病、死等等的苦厄。一层一层不住的导
　　演，这怎能令人不痛心呢﹖譬如说﹕我们人生在年少健强的
　　时候，你想如何的快乐﹔可是光阴似箭快的过去了，幸而免
　　于夭折﹔而老和病的终于到来﹗身外的子女玉帛是不能相替
　　的，还是最怕的即是死魔底光顾﹗人间的意义和价值，于此
　　也就切实地证明了。故在中国古来有「得时行乐」的幻想，
　　也正因这种缺点而产生出来的。但我们这样说，并非是消极
　　，因为人世间委实是有这样的缺点，是需要佛法来救济的﹗
　　复次，现在世的人间，不是各国都在拔剑张弩预备未来
　　的大屠杀吗﹖我们静心的想一想，人们为什么这样的愚蠢，
　　互相残杀跑向灭亡的路子上去呢﹖近切的说句﹕人生的意义
　　和价值，那里就是互相残害屠杀的吗﹖假若不信的话，打开
　　世界的历史，以及中国现在的内忧外患，无时不是
　　372页
　　充满屠杀的气氛，如土匪、九一八、一二八、沈阳、淞沪等
　　等的悲剧。假若把他对照起来，那一页，那一字，不是血滴
　　滴的痛史呢﹖又如现在虽在口头上喊着二十世纪的文明，我
　　们假若把每天的报纸统计起来，还不是整篇的绑票、强奸、
　　焚烧、暗杀﹔以及某处屠杀几千人，某处饿毙几万人……二
　　十世纪的文明，人类的进化，即是这样吗﹖
　　近有欧人发出致中国人士的宣言说﹕「夫欧洲者，盖一
　　夸张、傲慢、欺骗、无义、堕落、唯物主义者之世界。」又
　　云﹕「携其基督教的炮船，挟其伪作神圣的基督教政府之种
　　种手段，以勒索骗取中国广大之土地。」这一番话，简直把
　　欧洲夸张文明的假面具揭穿了，露出狰狞的可怕面目了﹗我
　　相信还有许多人在怀疑这番话，认为是抨击欧洲近代文明。
　　我可以直接了当的答道，这真是具有世界远大目光的批评﹗
　　假若不相信的话，第一次世界大战是用的枪炮，死了几千万
　　的壮丁﹔现在的文明进步了，用毒气杀人了。这未来的二次
　　世界大战，你看﹗必须又多死几千万万的壮丁了。这岂不是
　　很好的例子吗﹖所以我们看到上海的几十层高插云霄的洋楼
　　，以为这是文明﹔又看到奸杀焚烧等等，这也是文明，干脆
　　的说句，现在的世界还是未脱野蛮的时代。假若人们底心灵
　　尚在活跃的话，要想把世界奸杀焚烧等等祛除，实现真正的
　　世界和平﹔这必须要佛法来救济了。
　　三、佛法是否为人间所需要
　　373页
　　人间堕落，为何要佛法来救济呢﹖说到这里，我们不能
　　不先把佛教的要义略略说明，然后方知为人间所需要。分下
　　列的几层来解说﹕
　　一、佛法产生的动机 关于这一点，无论在佛法上世间
　　法上都是非常重要，所谓「因地不正，果遇迂曲」的了。这
　　种因果律，彷佛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含有必然性的
　　因果律。佛法产生的动机，可以用「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
　　」的话来代表﹗大事者，就是救度众生。反过来说，若佛法
　　不为救度众生，则佛法不必出现于世间也。这在佛的经论中
　　，说得很多，如梵网经云﹕「来此世界八千往返」﹔以及「
　　众生未尽，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试问
　　若不是为救度众生，来这世界八千往返及入地狱为何﹖佛陀
　　所以能成为无上正等正觉者，非偶然的事了。至于后来代表
　　佛陀的僧伽，在他们着的论书----阿毗达磨中，也曾说过「
　　佛法住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求菩提，恰如求兔角」的话
　　。又如他们着论书的志愿，总是说「为令众生离一切苦，得
　　究竟乐」，「今集众法蕴，普施诸群生。」这样教世的伟大
　　志愿，从这里更切实证明佛法是为众生的了。
　　二、佛法的做人方法 佛法产生的动机是救人救世的，
　　已如上言。但佛法教我们做人的方法，则又如何呢﹖佛陀教
　　人做人的方法，简单的讲，所谓「唯观有情义利，非无义利
　　」的。质言之，即专做自利利他的群众事业，不做自私损他
　　的害人事业。这在他的遗教----经论中，说得很明
　　374页
　　显﹕如教人行不杀、不盗、不媱(在家众指邪淫)、不妄语、
　　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不嗔、不痴的十善行﹔及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六波罗蜜行。并且
　　学佛的先决条件，是要发菩提心的，像小乘----非真小乘--
　　--人的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求解脱，佛是不许的。故佛经上
　　说「我终不为二乘人说法」。但发菩提心，即是发起救人救
　　世的心，忍苦耐劳的心﹔做难行难能的菩萨行。
　　复次，由上文以言，菩萨这样的不顾自己，并且还要布
　　施头目髓脑，所为何来﹖关于这个问题，即因菩萨大智与大
　　悲的增上所以纔会做出这超人的菩萨行。更加菩萨洞明宇宙
　　的事理，自他不二之道，众生平等平等。盖以无众生，则无
　　诸佛。故成佛即向众生处证。故菩萨视众生受苦，即像自己
　　受苦﹔救度众生，即菩萨救度自己。这在佛的经论上也曾说
　　过「无众生则无诸佛」的话。又譬如一个人生在世间上，假
　　若他的父母兄弟等等眷属，在那里受苦﹔而他个人方面，恰
　　是事事如意，件件称心，但他心灵上底隐恸，一定不会安乐
　　的。菩萨对于一切众生，正同他的眷属一样的。故菩萨自己
　　的苦，虽已解脱﹔但看到众生受苦，终不能忘怀的。所以佛
　　住世的时候，呵斥自私自利的小乘，为焦芽败种﹔教他们皆
　　要行十善六度的利他白业。然这并非是单在口头上讲讲即成
　　的，或矫诈欺骗盗世的﹔是要切切实实的身清净、口清净、
　　心清净，埋头苦干，方可济事的。由此以言，佛法的做人方
　　法，即在不虚伪、不欺骗，认清众生不二的道理，然后发起
　　大悲心
　　375页
　　、菩提心，把众生救出到涅盘的彼岸上去。
　　三、佛法的世界观 佛法的做人方法，即是自他俱利，
　　不偏不倚的。而佛法的世界观，即是无我观，无我所观，如
　　华严经的「无尽法界，主伴重重，互摄互融」的法界观﹔梵
　　网经「因陀罗网」观。换言之，即教人们互相帮助生存，相
　　成而不相害，各守其分的。这同中国子书上的万物并育而不
　　相害﹔道并行而不相孛的道理，是相近的。故佛教中的世界
　　观，即是世界大同，而最高的即净佛世界，以至人人皆成为
　　究竟觉。所以与近代世界各国，专在本身利益着想的政治家
　　，及抱帝国主义的野心家，是截然不同的。因为要得着自国
　　的安平，必须他国的帮助，然后方能达到自国平安的目的。
　　佛教洞明宇宙的一切事事物物，相成而不相孛的真谛。故其
　　世界观，即在人人皆能互相帮助，而能各守其分，各尽其责
　　的十善等行。若此，则世界上一切欺诈虚伪等等，皆悉绝迹
　　，世界上所有的杀人战争等等惨事，也就无从发生了。所谓
　　「心净国土净」，而世界即成为大同的世界，亦即成为法界
　　缘起的清净佛国了。
　　四、人间佛教的运动者
　　佛教既是世间所需要的，而世间又是必须佛法来救济，
　　这居中介绍者又是谁呢﹖关于这一点，我们先应平心静气的
　　用理智来思量一下，然后纔不致盲目底崇拜。这我可从我认
　　识的几位朋友
　　376页
　　底谈话，举来做代表。一位姓王的朋友，很沉默的说道﹕「
　　现在中国的佛教，真是糟糕﹕世界这样乱，二次大战快爆发
　　了﹗而我们中国的内乱外患，又一幕一幕底的在不息着导演
　　。人类的痛苦，算是达于极点了。可是一班代表佛教的僧伽
　　，把大乘法宝搁在藏经楼的柜子中锁得紧紧的。整天在念阿
　　弥陀佛，参话头。至于度众生，简直视为分外的事了。其它
　　的如做经忏等等，更不必讲了。你看这样的世界上这种佛法
　　岂能救济吗﹖这样一来佛法岂不是糟了吗﹖」另一位姓陈的
　　朋友，很不以为然的辩答道﹕「你这话真是不错，谁也不能
　　否认的﹔但可惜你是看到了一面。佛法是人间的，并且是人
　　人皆有责任的，不过到了这末法的现代，人心不古，弘法的
　　大德，的确是不多了。然像太虚大师那样底伟大﹕菩提心，
　　菩萨行，在他----大师的行为道德上著作思想上都能见得到
　　的，如最近出版的救世主义，以及在庐山和汉口市商会等处
　　的讲演，不是处处大规模的作人间佛教运动，建设人间净土
　　吗﹖在他的怎样建设人间佛教中，不是说﹕『三十年后的太
　　平世界』吗﹖其弘法的精诚和热奋，也就可想而知了。子独
　　未知之吗﹖」那位姓王的朋友连声否认道﹕「不，不，太虚
　　大师我是知道的，并且在很早的时候，就读过他的大着了。
　　可惜只是大师一人﹗故我所说的糟，是指现在的一班僧伽啊
　　﹖」我听了这两位朋友的一会谈话﹔从这里我也就认识现在
　　的佛教真面目了，也就认识人间佛教的运动者了。但这并不
　　是盲从，事实都摆在现前。至于东一处开一次大座，西一处
　　讲几天经，即假即空即中的玄谈，连自己还没弄清楚，糊糊
　　涂涂，儱儱侗
　　377页
　　侗，还能说他是人间佛教的运动者吗﹖至此就引起无穷的感
　　慨﹕
　　一、过去的佛教 佛法传到中国来，已有二千多年的历
　　史，但在历史上告诉我们，并没有实现过人间佛教。故今日
　　说到人间佛教，不能不把过去的佛教来讨论一下了。在过去
　　的佛教，因为受着专制君主的压迫，大乘平等救世精神无从
　　发挥出来的。并且说佛法是出世的，则应到山林中给清修底
　　人们，世间是用不着的，所以称和尚叫做方外。而一方又极
　　提倡佛法的----假的----玄妙理论，以笼络当世的豪杰，消
　　磨其雄心，而不为我虞。这不能不佩服过去君主聪明了﹖因
　　此之故，过去的众生，虽知道佛教是无上美妙的醍醐，而为
　　专制魔王的把持，故结果丝毫是不受着实惠的。这真不能不
　　为过去的众生同声一哭了﹗然过去佛教中的大德，并非不运
　　动人间佛教底实现，因为有上文的事实所限，故毕生的精力
　　都集中在译场了。至于唐以后又因运动者力量薄弱，致大好
　　的人间佛教，未能实现过，这诚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大的憾事
　　﹗
　　二、现代的佛教 现在的世界，已非昔比了。前人的难
　　处，亦皆已解决了。故今日人间佛教的实现，其关节即在是
　　否有人间佛教的领袖----运动者﹖也就像古书上所说的「道
　　不自弘，人能弘道」底一样意义的。但环顾中国，自鼎革以
　　来，虽有少数的大德局部底运动，惜皆末学识浅﹔且道德未
　　充，无远大的眼光。故大之者，其教化不出一二者，小之者
　　，其教化不过数寺﹔终不能引起世界人士的注意与同情。有
　　者，厥唯太虚大师一人而已﹗然吾人为此言，非敢阿其所好
　　，想世
　　378页
　　界不少明达，当有论断。兹谨将大师的学问道德与悲愿，介
　　绍于诸君，然后方知吾言之不谬的。
　　(一)大师的学问 中国的佛教，虽起自汉末，然集大成
　　者，厥为盛唐。其间数百年来﹕据梁任公近着千五百年前之
　　中国留学生文中的考查，自朱士行西行求法始，至悟空止。
　　共得一百零八人，其佚名者，八十二人，尚不在此数目。可
　　见前人为法的精神，虽越流沙，冒万险，身命不计的。三藏
　　教典，因之大备。降及宋元明清诸代，虽不无大德，然求之
　　若前代大德一样的渊博，见识的高远，敢云绝无。民国肇兴
　　，如石埭杨仁山居士、月霞法师等的运动，惜时机未熟，卒
　　少效果。太虚大师乘愿再来，其学问恢宏，识见高远，缘于
　　阅般若经朗悟，深入一切经藏，以及中国古代诸子、西洋哲
　　学等，莫不精晓。故其著作中如道学论衡、文钞、楞严经研
　　究、整理僧伽制度论、现实主义、科学的人生观、大乘与人
　　间两般文化等等，数十余种，其蕴藏极富，为识者所宝贵﹗
　　(二)大师的道德 贪嗔痴，佛呵之为三毒。但问世人能
　　有几人而不为此三毒之所毒毙耶﹖世人固无论已，即佛教中
　　动以领袖自居者，又有几人不为此三毒之所毒耶﹖盖贪者，
　　谓财色名食睡的五欲----此就狭义言----之谓也。即就财的
　　一端而言﹕大师二十年来，说法无虚日，皈依者辄以数万计
　　。而师身无余蓄，有则布施焉﹗尝闻人曰﹕「大师数十年来
　　，及今仍是赤手空拳」云云。其持身谨严，戒律冰霜，于此
　　可见一斑了﹗大师密行甚深，其智慧辩才，皆从般若海中流
　　出﹔
　　379页
　　故每有讲释，随手拈来，莫不皆成第一义谛。其待人接物，
　　和霭慈祥，故见之者，莫不争相敬礼。大矣哉﹗太虚大师也
　　﹗
　　(三)大师的人间佛教运动史 大师不但学识的伟大，道
　　德底超人，而悲愿亦非常人所敢望其项背的。黄警顽先生的
　　大师小传云﹕
　　佛教新运动领袖太虚法师，……民国政府成立于南京
　　，创中国佛教协进会于毗卢寺。南北统一，即合于中
　　华佛教总会。又推为佛教月报总编辑，真如福音由是
　　播，世道人心由是正。……潜修于普陀锡麟禅院，习
　　禅宗净业，研究法相唯识律宗诸经，造诣极深。并涉
　　览诸子百家古籍，及近代西洋哲学宗教新书。……在
　　其静修中，有论神教、……整理僧伽制度论等著作，
　　而完成思想之正统。……漫游日本、台湾、……于是
　　确立其以佛法改善社会，进化人群之志。……与陈元
　　白、王一亭等设觉社上海，办丛书季刊，以道扬文化
　　，纠正人心，其影响所及，各省遂有纷纷之居士学佛
　　团体出现。……被请讲维摩经起信论于北京，听讲者
　　，多为一时名流学者，可谓收历来未有之功。……任
　　杭州兜率寺住持，办海潮音月刊。……设立佛会于汉
　　口。次年住持西湖净慈寺。又被邀讲学于杭州、北京
　　等处，而宣传佛学救世主义，推行更广。……创办佛
　　学院于武昌。……近年来种种佛教新运动，莫不以该
　　院之学者为其主干。……以一人而同时掌持多种团体
　　，劳心劳力，于此可见。
　　380页
　　这上面可说是大师的人间佛教运动的开始，故只限在国
　　内诸省。故序中又云﹕
　　创立庐山大林寺，重兴古代道场。复筹开世界佛教联
　　合会于该寺，以期世界佛教有阔大之组织。……开第
　　一次大会被举为会长，……代表中国佛徒出席日本之
　　东亚佛教大会。……被请为亚细亚大学委员，及德国
　　中华文化学院董事。……十七年八月十一日，起程赴
　　欧美弘法，为我国佛法传到西方之第一人。
　　此皆举其最著者言之，余如在各大学担任讲座等等，以
　　篇幅所限，则不暇述及了。其悲愿之深，事业之大，于此亦
　　可知其梗概了。昔常惺法师着大乘宗地图释序，谓大师「盱
　　衡中外，俯仰古今，独唱大乘八宗平均发展之说，不偏主于
　　一宗。且以适应现社会故，主张重整僧制，发挥大乘救世之
　　精神﹔故在理解方面，实为永明后之一人」云云。由今观之
　　，如大师世界佛学苑之佛教系观等等，为整个的佛教具体研
　　究，熔世界思想于一炉，以及大规模的世界性底人间佛教运
　　动，其学识之宏，目光之炬，直可谓为唐以后之第一人，而
　　永明瞠乎其后了。
　　五、由人间佛教运动造成世界和乐国
　　一个好好的人世界，为什么要弄成奸掠烧杀黑无天日的
　　世界呢﹖从根本上说句，这就因为世间没有能切实的受到佛
　　教底洗礼，物质偏盛，自私自利的心思所致。并且在科学昌
　　明的现在，一
　　381页
　　切宗教经不起试验，旧的道德破坏了﹔而新的道德未建立﹔
　　故近世界愈弄愈糟了。但佛教呢﹖这可用日人歌山大僧正贝
　　克尔的谈话代为说明﹕「佛教之所以能侵入欧美人生活中者
　　，以其为「科学的宗教」也。盖当此科学昌明时代，人类咸
　　欲以科学试验真理。于是他种宗教咸遇难关，而惟佛教为人
　　所认为其具有科学根据也。质言之，佛教者，乃心理学的科
　　学之宗教也。其与化学物理学，以及天文诸科，罔不相关。
　　」由此言之，佛法不与科学相抵触，而为科学的所必需。征
　　诸近代欧美人士信佛之殷，此言殆为信史了。佛法既为世间
　　所需要，又有运动者的领导﹔苟世间人人皆能认清了佛教，
　　把佛教普及全球﹔而人人悉能洞明宇宙万事万理，因缘生性
　　，皆能体会到。自然就没有贪嗔等的烦恼生起，以及我我所
　　的妄执了。由此世间上事事物物，形形色色，皆清净相了。
　　众生皆行十善行了。这样一来，世界还会有互相惨杀的事吗
　　﹖二次大战还会爆发吗﹖然我这并非讲的空洞理论，的确世
　　间的苦恼，皆由于无知。否则，如生界缘起互摄的道理，世
　　界那里会有帝国主义侵虐别国呢﹖而人类的种种痛苦，从那
　　里会有呢﹖故由人间佛教造成和乐国，实现三十年后的太平
　　世界，彷佛也就是仅有的一条光明大道了。
　　六、结论
　　众生即需要佛法，佛法又是为众生的，故由人间佛教领
　　袖----运动者，实现人间的和乐国。
　　382页
　　希望佛教的信徒们，大家负起责任来。发起「众生未尽誓不
　　成佛」的责任心来，一致的随着人间佛教的运动者----太虚
　　大师把佛教普及到人间去。使人世间最低限度得到和乐的太
　　平世界，不要再为人们误认为消极偶像了。
　　末了，我要道歉的，即因我写这篇文章时，很觉得空乏
　　，没有能把人间佛教运动者的全部表现出来，这是深引为惭
　　愧和抱歉的﹗好在太虚大师的学问道德是广博，读者们随自
　　己的根机去领略认识罢﹗
　　民二二、一二、八，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