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静山寺的佛教文化
隐静山寺的佛教文化
繁昌县襟山带水。两千余年间传统的儒、释、道三教文化,在这里交融并蓄,使这里灵秀钟聚,而其中隐静山寺的佛教文化尤显突出。
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原,三国时始由北而南,传至建业(今南京市)。南北朝时,是佛教持续高涨时期。从宋文帝始(424年),西方高僧陆续不断来到中国。也约在此时稍前,杯渡便卓锡隐静山,创建“江东第二禅林”(隐静寺),为繁昌佛教之始祖。杯渡所建之隐静寺,是中国南传佛教早期著名的佛寺之一,其在佛史上有其重要的地位。
本文拟就对隐静的佛教文化,试作一点资料钩沉和介绍。
一、佛教早期的南传
佛教传至吴地,最早是东汉时的支谦。献帝末年(约211-220年)谦避乱至吴建业。孙权闻其才慧,拜为博士。支谦在江左三十余年间翻译经典,译出《大明度》、《维摩》、《大般泥洹》、《阿弥陀》等著名经籍。梁·慧皎《高僧传》卷第一,称其译经四十九种。黄忏华《中国佛教史》称其译经:“辞旨文雅,曲得圣义。”除此,他还自译自注《了本生死经》,是中国注经之起原。
继支谦之后来到建业的是三国时期的康僧会。《高僧传》载其:“赤乌十年(247年)初达建业,营立茅茨,设像行道。”他利用佛舍利显现神异,使孙权为其营造佛院建初寺,是为江南佛教有寺之始。又以“报应近事”,五凤三年(256年)劝使继孙权帝位的孙皓奉佛。因此,佛史将康僧会在建业的传教活动,作为南传佛教的开端。康僧会在吴还译有《六度集经》,经中“用佛教的菩萨行,发挥儒家的仁道说。”把佛、儒思想作以协调,“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开辟了另一蹊径”(杜继文主编《佛教史》)。
佛教经支谦、康僧会等在吴地的传播,以建业为中心的南传佛教,迅速向其周边地区展拓。本文只就今皖东南大略情况,作以说明。今皖东南姑孰溪畔的当涂县(隋平陈,徙当涂于姑孰),当时已建有规模较大的康僧会道场古化城寺。(见雍正六年内府刊印的《古今图书集成》第八百十四卷。)唐·李白不仅为该寺作〈陪族叔当涂宰,游化城寺升公清风亭〉诗,并作〈化城寺大钟铭并序〉。(见清·王琦辑注《李太白全集》卷二十一、二十九。)《古今图书集成》〈太平府部·寺观附〉还载有:“广济寺,在郡北采石山,旧名石矶院,又名资福院,吴赤乌二年(239年)建。”广济寺,还被安徽佛教誉为祖庭。佛教自汉魏以来,一直得到皇帝的支持。东汉明帝(58-75年)于洛阳建白马寺(中国佛教第一佛寺),汉桓帝(147-167年)又建祠宫中,吴大帝孙权创立建初寺(南传佛教第一寺)等。这些,对当时社会的影响与佛教的传播,都具有深远的意义。
西晋(265-316年)佛教,唯盛译经典。其中最为卓越者是竺法护。护“西晋泰始二年(266年),大赍梵本,自敦煌至长安,后入洛阳,又之江左。其间沿路传译,未尝暂停”(《中国佛教史》)。所译佛经约一百五十部,“大体反映了当时由天竺到西域佛教经典的基本面貌,在沟通西域同内地的早期文化上,作出突出的贡献。”《高僧传》称其:“经法所以广流中华者,护之力也。”后有西域僧人帛尸梨密多罗,于怀帝永嘉年中(约310-311年)东来,止建业建初寺。永兴间(304-306年),太平府郡(当涂)禅岳山僧宝月已创建有禅岳寺(《古今图书集成》)。
西晋之后,司马睿在建业建立了偏安的东晋王朝,号元帝。这时的名僧和谈佛的名士越来越多,皇室贵族竟相建寺已成时尚。东晋诸帝,无不信奉佛法。来往于王室豪族中的高僧竺法汰,为简文帝(371-372年)所敬重。支遁(314-366年)的讲经活动,给王室的影响极大。直到孝武帝太元三年(378年)慧远(334-416年)率弟子数千人南下,定居庐山,佛教又另开一新页。
慧远在庐山三十多年,影不出山,建斋结社,创白莲社或称莲社,为中国佛教凈土宗之祖。慧远“继承了道安(312-385年)研习和弘扬佛教的根本学风,并广为介绍外来佛典和外来思想,把握佛教本意;另一方面坚持佛教必须适应今时习俗,不惜‘失本’地将其纳入我国传统文化的轨道”(《佛教史》)。慧远特别重视佛教神学理论,他在〈明报应论〉、〈三报论〉的论著中(见梁·僧祐《弘明集》卷第五),大力提倡神不灭论,奠定了佛教三世因果学说的基础。
这时,皖东南已寺院林立。其中著名的寺院有宣城的永安寺,唐改为开元寺。东晋永和二年(346年)芜湖建有吉祥寺,宋景祐中(约1036年)赐名吉祥院。繁昌八峰山下的广善寺和泾县的大安寺,都建于东晋。据唐·法琳《辨正论》载:东晋(317-420年)共有佛教寺院一千七百六十八所,僧尼二万四千人。而至南朝梁止(502-556年),二百四十年间佛寺增至二千八百四十六所,僧尼达八万二千七百余人。唐·杜牧〈江南春〉词名句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或是指此时名都大邑中的主要寺院而言,比之整个南朝至梁止的二千八百四十六所寺院,杜牧所云的四百八十寺,只能是一部分了。
也就在东晋太元六年左右(381年前后),约至南朝刘宋元嘉三年(426年),高僧杯渡行脚江南,并在隐静山创立“江东第二禅林”(隐静寺)。
二、隐静山·杯渡·隐静寺
最早见诸府县志书上的杯渡及隐静山,是《嘉靖宁国府志》卷四〈次舍纪·南陵县·隐静寺〉:“隐静寺,县西三十里。”下注有唐·张佑及李白诗摘句(隐静山唐时属南陵)。其后在清《乾隆太平府志》卷三〈地里志·山川·繁昌县〉中,对该山的记载颇详:“隐静山,在邑东南三十里铜官乡,高二百八十丈。旧传杯渡禅师栖隐地。峰五:曰碧霄,曰桂月,曰鸣磬,曰紫气,曰行道。有泉二:曰金鱼、喷云。金鱼在碧霄峰,喷云在桂月峰下。旁有洞,曰宿猿,亦称卓锡寺。当五峰之会,巑岏拱合。右瞰西庵,左顾降福殿。钟声鞺鞳,从松涛竹浪中出。距寺二里许,双松对峙,势若虬蠖,为杯渡手植。古涧委折,殷雷轰地,肺间胜览,无过此者。”
关于隐静寺,《乾隆太平府志》卷十四〈古迹志·寺观附·繁昌县〉载:“隐静寺,在县东南三十里隐静山,一名五峰寺。刘宋(420-479年)杯渡禅师建,旧额‘江东第二禅林’。宋大中祥符间(1008-1016年),改普慧禅寺。嘉祐三年(1058年)建阁(御书阁),藏御书百二十轴,郭祥正记。又建单传阁,列三十五祖,何麒记。明洪武初(1368年为洪武元年)改今名。后历有修葺,明末(1644年为崇祯末年)就圮。崇祯七年(1634年)僧真融等重建寺。有水、米、盐、酱池,创寺时诸物从中出。寺左太子坟,朝代未详。相传暹罗国(泰国旧名)王子瘗此。马鬣封存,蹋之声如洪钟。寺后有降魔塔,有御赐金经玉鸭碑。”
以上所记隐静山寺,《古今图书集成》第八百十一卷、第八百十四卷均载。《道光繁昌县志》卷之一、卷之四亦录。《乾隆太平府志》卷十四〈古迹志·古树碑刻附〉还载有:一、“隐静山桂,结花丹赤,与他种异。杯渡禅师每月夜跌坐其下,山有桂月峰以此。”二、“杯渡松在隐静寺门外,杯渡禅师取新罗(朝鲜古国名)五叶松实种之,旁种他松,径袤十里。”
《乾隆太平府志》卷十四提到的隐静寺内的御书阁,有北宋名人郭祥正撰〈重修隐静寺御书阁记〉。该记全文载于《道光繁昌县志》卷十六〈艺文志·记〉。读记,知阁藏轴之丰和屋造之美。其记有:“当极治无为之时,皇帝固能留神翰墨,龙踪天画充盈内府;或赐之近臣之家,或诏颁名山洞府之有寺观者藏之。太平州隐静山普惠寺,所藏百二十轴,岁久寺圮,主者非其人,惟御书之所藏几不足以蔽风雨。”达观禅师昙颖及其弟子主修寺事。“七、八年之间高甓巨栋,无不新者。于是御书之阁,尤甲于诸屋,实县之大姓杨氏绪所建也。造深原穷茂林择材之美;至于瓦甃漆雕之工,无不求尽其妙。阁成,凡三十有六楹,拱桷榱(椽)栋称之。总用钱一百三十万,积工二千五百八十役,日一百四十有八,而毕于嘉祐三年(1058年)八月既望。后八年治平三年(1066年)六月求文刻石以示之。”
《乾隆太平府志》卷十四所载寺内的单传阁,有何麒〈重建单传阁记〉。全记列自佛祖释迦传之金色头陀大迦叶,是为第一祖。至菩提达摩,为西天第二十八祖;而东震旦(古印度译语,即中国),谓之初祖。“惠能大师继(宏)忍而为第三十三祖;而东震旦,谓之六祖也。六祖之后,衣钵不传,而法传之天下。”“而百丈大智禅师,建立丛林,使三十四祖心印单传,迄今不绝,是为三十五祖。”第一至三十五祖,法名排序不紊,传承井然。自遭兵燹后,“妙义禅师恭公以大愿力扫新之。作屋数百间,建傑阁于佛殿之前,重檐曲槛,列坐三十五祖,而以单传阁名之,盖诸方所未有也。”该记还称:“太平州隐静寺实杯渡尊者道场,江左大迦蓝(寺院)也。”这既彰显了“江东第二禅林”当时的凸显的地位,也强调了杯渡的无量功德。
清初姑孰画派领袖萧云从(尺木),在其著名的《太平山水图》中,绘刻有繁昌十三景图。其中隐静山之〈五峰图〉,图绘碧霄、桂月、鸣磬、紫气、行道五峰,峰下为隐静寺。该图诗题为唐·李白〈送通禅师还隐静寺〉(诗见本文第四节)画图气度沉雄,苍劲浑朴。
据亁隆二十二年(1757年)刊刻的《乾隆太平府志》卷十四〈寺观附〉统计,当时繁昌有寺十一,院十六,庵十三,殿一,观三,共四十四所。其中道教宫观约六所,余三十八所内约有十所供奉民间诸神(如供关帝等),余约二十八所为佛教寺院。这之间隐静山(五峰山)的隐静寺,八峰山的广善寺,马仁山的马仁寺,和道教的元帝观,东、西延禧观最为著名。嘉庆十六年(1811年)刊刻,道光六年(1826年)增刻的《道光繁昌县志》卷之一〈舆地志·山川〉却载,全县寺十八,院十二,庵四十,庙三,宫一,殿一,共七十五所。其中佛教寺院竟约占四十九所,道教约十所,供奉民间诸神的约占十六所。两志所载佛教寺院粗略此较,六十九年间(1757-1826年)由乾隆时约二十八所,增至四十九所,多出约二十一所。可见这时繁昌的佛教,虽传承千余年,仍保持着继发的势头。道光年间佛教庙庵的增多,应视为当时社会经济已呈頺势,佛寺趋向小型化转型的反映。
三、《高僧传》记载中的杯渡
杯渡何人、何时南来?《高僧传》卷第十〈宋京师杯度(渡)〉文,对杯渡其人其事有专门的记载。杯渡由北方孟津河浮木杯于水,达于京师(建业),“见时可年四十许。”又载南朝宋文帝元嘉三年(426年)九月杯渡逝于赤山湖。由此推算,可知杯渡南来建业的时间,约在东晋孝武帝太元六至十年(即381-385年)左右。全文以杯渡十个神异故事联缀组成。
其文首称:“杯度(渡)者,不知姓名。常乘木杯度水,因而为目。初见在冀州。不修细行,神力卓越,世莫测其由来。”对文中所记杯渡神异行为,略举几例;李家设斋,杯渡携芦苇编制的圌(chuan,读船音,圆形盛谷器),至其家堂中。李家欲移圌至墙边,举提不动。杯渡食毕,提之而去。后,李家请渡供养。一日晨间,渡向李家索要一袈裟,至中午未办成。渡出,天晚未归。合境异香,李家寻至北岩,见渡已逝卧一破旧袈裟之上。头前脚后,皆生莲花。数日后,有人复见渡负圌行向彭城;吴郡朱灵期由高丽还,遇风飘泊,经九日至一洲。洲上有高山,行十余里闻磬声。又行,见一寺七宝庄严。有十余僧,皆是石人,众人礼拜。更往,乃见真人,并为朱等设食,众叩头乞赐还乡。僧云:“此间去都,乃二十余万里。但令至心,不忧不速也。”遂指壁囊、钖杖及钵盂,云:“此是杯渡许,今因君以钵与之。”并作书著函中,另赠一青竹杖。云:“掷此杖置舫前水中,闭船静坐,不假劳力,必令速至。”众人遵言。“唯闻舫从山顶树木上过,都不见水。经三日,至石头淮而住,亦不复见竹杖所在。”舫至朱雀门,“见杯渡骑大船栏以杖捶之,”观者甚众。朱等遥拜,渡取书并钵,字无人识;渡曾为齐谐妻治病愈。元嘉三年(426年)九月,渡辞谐入京,留一万钱存谐处,请为营斋。行至赤山湖,患痢而死。谐为其营斋,并接尸还葬建业之覆舟山(今江宁县境)。五年(428年)渡复来谐家,告知年当大凶,应勤修福业。可往法意道人处修立故寺,以禳灾祸。稍时,忽闻上有一僧唤渡。渡云:“贫道当向交、广之间,不复来也。”于是绝迹。
文中所记,大抵类似以上神异事迹。至于杯渡其人生活起居习惯,文中记为:杯渡平时“带索繿缕,殆不蔽身,言语出没,喜怒不均。”“或严冰扣冻而洒浴,或著屐上床,或徒行入市。唯荷一芦圌子,更无余物。”“度不甚持斋,饮酒噉肉,至于辛鲙,与俗不殊。百姓奉上,或受不受。”度“游止无定,请召,或往不往。”“都下杯度犹去来山邑,多行神呪。”综上所记,昔日的杯渡不正是自南宋以来,便在民间传流的佯狂入世、除暴仰强、扶危济困的济颠(济公)的原型了么?
如何看待杯渡及济颠等的神异事迹,佛教僧众对此有自己的看法。《高僧传》卷第九、十〈神异〉上下篇的“结”中〈论〉云:“神道之为化也,以仰夸强,摧侮慢,挫凶锐,解尘纷。”“其后佛调、耆域、涉公、杯渡等,或韬光晦影,俯同迷俗;或显现神奇,遥记方兆;或死而更生,或窆后空墩。灵迹怪诡,莫测其然。但典章不同,祛取亦异。至刘安、李脱,书史则以为谋僭妖荡,仙录则以为羽化云翔。夫理之所贵者合道也,事之所贵者济物也。”“但使一介兼人,便足矣。”梁启超认为对佛教之信仰,“乃智信而非迷信。”(《梁启超文选》〈论佛教与群治之关系〉。)明白了这一道理,似乎对杯渡以及济颠等之神异,有了合理的诠释。
四、隐静诗歌中的禅诗内涵
有关隐静的诗歌,府县志书所见共二十四首。其中唐诗五,宋诗五,明诗三,清诗六,不明朝代的诗作五。作者共十八人,唐四,张佑、李白、释清塞、张乔。宋四,张伯玉、郭祥正、周紫芝、杨傑。明二,严允谐、郝一楷。清四,梁延年、夏之符、闵其景、戴之瑾。不明朝代者四人,陈泰、徐持、李观澜、古传海。这二十四首诗作,几乎都是将心悟深玄的禅义引入诗中,诗意高玄。这一援禅入诗的手法,大多为当时士大夫及文人所喜用。
这里选八首,按诗作体例,排列如下:
一、宋·张伯玉〈隐静山〉(五言古):“高士浮杯来,投钖顿清绝。到今千丈松,闲伴五峰雪。凌烟孤鹤起,向晚啼猿歇。不见纤尘飞,寒泉湛明月。”(《乾志》四十、《道志》十七载)
二、宋·郭祥正〈隐静普慧寺〉(七言古):“碧霄峰下车轮停,道师未返谁逢迎?山云着地雨正急,春水满田人不耕。饥虎啸风大石裂,倦鸟唤雏深涧鸣。客心欲出日复止,坐饱香饭余何营?”(《乾志》四十、《道志》十七载)三、清·闵其景〈杯渡松〉(七言绝):“龙螭双锁梵门幽,老干纡盘杯渡留。佛果不随凡种播,苍凉时挂白云头。”(《道志》十七)四、唐·张佑〈隐静寺〉(五言律):“松径上登攀,竹深烟靄间。合流厨下水,对耸殿前山。涧壑鸟声廻,泉源僧步闲。更怜飞一钖,天外与云还。”(《乾志》四十一、《嘉志》摘句。)五、唐·李白〈隐静寺〉(五言律,《李太白全集》作〈送通禅师还隐静寺〉):“我闻隐静寺,山水鸣奇踪。岩种朗公橘,门深杯渡松。道人制猛虎,振钖还孤峰。他日南陵下,相期谷口逢。”(《乾志》四十一、《道志》十七、《嘉志》摘句。)六、唐·释清塞〈入隐静寺途中作〉(五言律):“乱云迷远寺,入路认青松。鸟道缘巢影,僧鞵印雪踪。草烟連野烧,溪雾隔霜钟。更遇樵人问,犹言过几峰。”(《道志》十七)七、明·郝一楷〈和李太白隐静寺〉(五言律):“杯渡千年偈,泥牛一塔踪。西归何处履,东指旧时松。古殿生丛棘,空山立数峰。坐看身世寂,幽鸟忽来逢。”(《道志》十七)八、宋·周紫芝〈隐静寺〉(七言律)“短策赢骖山路长,松阴十里午风凉。飞来一水自碧落,屹立五峰丛上方。清鸟也随人听法,老僧聊为客燃香。泉声洗枕浑如雨,月色沁寒山满霜。”(《乾志》四十二、《道志》十七)
以上诗作,文笔清秀,意境高远,无一不是在写心。其中最早见诸于地方志书的是张佑、李白诗句(见《嘉靖宁国府志》)。李白诗,据清·黄钖珪《李太白年谱》“天宝十三年(754年)”载,这一年李白五十四岁,“中秋后又游宣城、南陵、青阳、秋浦等处。”黄钖珪《李太白编年诗集目录》第十二卷,将此诗列入“天宝十三年九月,白复游宣城作。”这里将李白〈送通禅师还隐静寺〉(见诗五、李白〈隐静寺〉)作一试析,以企对其内容能有进一步的理解。该诗首联诗人直言久闻隐静寺,已含当时该寺已随佛法的传播,声名遐迩。因该寺具无尽法性,山雾的缭绕,溪水的潺流,都深深传递着佛门的灵性,和透露着禅趣的淋漓。朗公在岩崖上种橘,是他对大教的护持;而高僧杯渡于深幽寺院内开启的不二法门,正是以他亲手种植的奇松,启迪着后世。頚联“道人”一词,《释氏要览》〈智度论〉泛指修道者为道人。又以《法苑珠林》中晋高僧于法兰夜间坐禅,猛虎入室,蹲于床前,法兰手摩其头,虎奋耳而伏,数日乃去的典故,说明此时安祥入定的高僧于法兰,心中已完全排除尘念。心行灭处,归于实相,得到了自性。而高僧杯渡“以袈裟裹钖掷空,”选择隐静山卓钖栖身,应是与该山因缘定分。尾联称“他日南陵下,相期谷口逢,”是借谷口而指他日参禅悟性所达到的一种新境界。读诗,知诗人对佛理的深悟。清初大画家萧云从《太平山水图》隐静山〈五峰图〉,引为题诗。
隐静诗歌,有着佛教禅理的厚重,也为佛门及世俗所倚重。
小 结
今天如何看待隐静佛教文化的地位和价值?
一、自杯渡开山建寺以来,隐静山寺不仅因是高僧杯渡的道场,而闻名江东;又因李白等诗篇而传名国内外。加之单传阁“列坐三十五祖,”“盖诸方所未有也”,终使该寺在南传佛教中地位显突。
二、繁昌佛教丛林的兴盛,一脉传承,又无不与最早杯渡隐静山道场的影响有关。江东第二禅林(即隐静寺),可视为繁昌佛教的祖庭。又据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九华山志》卷五,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安徽巡抚喻成龙〈重修九华山化城寺碑记〉载:“(化城)寺始于晋隆安之五年(401年),初名九华。唐建中初(约780年)郡守张岩,表请敇赐今额,天竺杯渡禅师所筑也。”宽忍编著《佛教手册》第七章第二节,撰写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地藏菩萨道场九华山时,也称:“此山最早开发于东晋隆安五年(401年),杯渡在此创建化城寺”(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年第3版)。由此可见,杯渡不仅是繁昌佛教的开山始祖,也是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九华山的开山始祖。
三、萧云从《太平山水图》共集当涂十五图、芜湖十四图、繁昌十三图,加之〈全图〉及〈分注图〉各一,共四十四景图。其中有繁昌隐静山〈五峰图〉一,马仁山〈双桂峰图〉、〈洗砚池图〉各一。萧氏图集有清顺治戊子(1648年)张万选刊刻〈图画小序〉。刊印后,随之传流日本,竟奠定了日本南宗画派的基础。日本南宗从兴起到画派的确立,画家皆以萧画为师范。由此,隐静及马仁等山也借助萧氏画作的流传,早已享誉日本。
四、文化是民族的根基,这无疑也包括民族历史上传承的各类古文化。保护地方民族文化遗产,当然也包括繁昌隐静所留下的佛教文化。今日隐静佛教文化理应得到继承、开发和利用,这也是时代的付与。
2006.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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