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宗教的没落――浅谈禅宗与生存哲学
一种宗教的没落――浅谈禅宗与生存哲学
——痴人说梦
最近看了本书叫《禅心一念间》,是一个叫司南的人编著的。司南就是中国的指南针,他大概是为了给现代人指明一条生活出路才写这本书的,所以在总结每则公案之时都来一段生存哲学的评述,给读者当一回生活司南。对这种人,我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他们把思想当妓女,把自己当成柳永一类的嫖客大作风流文章。早先看了一套名为中华古文珍品的丛书,其中对《幽梦影》的评论简直用脚趾写的,尽是些唯物主义的教训。在习惯了与唯物主义、科学主义以及实用功利主义挂帅的今天,那些打着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旗号的学者把传统思想传统文化变成当下潮流的推进器。幸乎?哀哉!
中国人是没有信仰的,然而却很是迷信,迷信的不是宗教,而是神或者是神化了的人,这可以从我们的宗教现状看出来。我们没有宗教,但是却没有出现精神危机,其因在于我们只是改变了宗教的实质,它不足以引导我们去一个光辉的终极境界,但是却足以舒缓我们内心的疲倦与恐慌。它成了一件具有实效的艺术品,它不对生活起规范性作用,反而成了生活的附属。地产大鳄潘石祈说:“现在我每天晚上我都看《道德经》、《金刚经》,好像我已经开悟了,可第二天醒来又见钱眼开。”这说明什么呢?信仰是不存在的!宗教被当作了财富的支点。
禅宗在今天似乎也被当作了一种极高的生存智慧为人们所推崇,可我认为懂得禅的人并不多。佛教曾经悬置了一个光辉与永恒的终极境界,并把这个境界称为佛性境界,可是聪明的人们发现这个境界距离自己太遥远了,他们把目光放到了现实生活中,由此便开始了一种宗教的衰落。佛教教义与中国的“仁”找到了很好的契合点,并一步步被其同化。
禅学是佛教根本教义的一个中心论点,它是佛说一切教法之中的一大总相法门。这正是《华严经》所说的,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禅”或“禅那”原意是沉思、静虑。佛教禅宗的起源,按传统说法,谓佛法有“教外别传”,除佛教经典的教义外,还有“以心传心,不立文字”的教义,从释迦牟尼佛“拈花微笑”直接传下来,传到菩提达摩,据说已经是第二十八代。达摩于梁武帝时到中国,为中国禅宗的初祖。从达摩与梁武帝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达摩的禅论是“本体空寂,无法可得”,就是要人放得下对有的执著,使意识处于无忧无虑,从而进入清净的超越境界。然而身为帝王的梁武帝不可能会接受这种理论,他放不下现有的地位,因而他与佛没有机缘。事实上,任何人都很难与佛有机缘,很少人放得下“有”,除非现世太苦难,苦难到人不能承受。传统的儒家学说是功利的,很明显两者之间存在矛盾。然而矛盾总有解决的办法,因为儒家讲的是现世,而佛家讲的是来世。
而统治者显然看到了禅对其暴力统治的好处,同时妄想着积善成佛,于是广建寺庙,发扬禅道。实际上,人民的生活是痛苦的,僧侣的日子却是好过的,理论兴趣的衰退使得深奥复杂的的理论很快被轻快简约的感悟所代替。“顿悟”与“不可说”彻底免除了理论上的繁琐叙述,代之以简洁的机辩。古人说:“大道本无言,因言而显道,真心本无相,即相而明心”,既无言,更不必说。不说则很难得到传播,各人悟各人的,于是流派就多了起来。那些大师吃着老百姓的香火,或独坐雄峰,或闲庭信步,将佛法大意娓娓道来。佛家是个人的修行,虽慈悲为怀,却不行任何事,唯一可做的是劝人自救。而僧侣们进入自己的修真状态以后,便无所谓天下苍生了。禅宗自己开始放弃了佛的意图,从修真转变为修身。
“桥从人上过,空手把锄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惠能认为人人皆有佛性,佛即在自己性中,因此要识别自己的本心,当下见性,见性即可成佛。他把传统禅学思想中一分为二的理论矛盾进行修改,引入了彻底的般若思想。“梧桐叶落始知秋,佛法休抛世法求,消息不须旁处觅,直于落处见根由”。马祖道一的“即心是佛”指出寻常意思也是佛法大意,人在随顺自然时的挥手扬足扬眉瞬目之间,便显示的是生活的真谛,在心意流转,意马心猿中,也可以有心灵的自由。人生的顿悟不再由“知”的追踪而只是心的自然流露。再往后,“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将来心不可得”,既然“心”“佛”都是空,又何必去“即”去“求”,有“求”便是“执”,“心”“佛”都是“执”,所以只有“非心非佛”了。这些转变与经济有关,与政治有关,期间有崇佛的,也有灭佛的。禅学在被玩弄与股掌之间的时候自身难免不发生蜕变。
禅宗的第一义“不可说”知识是不知之知,所以修行的方法也是不修之修。早期的参禅,的方法是渐修,要“调五事,参话头起疑情,止观双修”“专念以息想,极力以摄心”,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在禅宗思想的发展过程中,修行变为“饥来吃饭,困来即眠”,“热即取凉,寒即向火”的“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从渐修到顿悟,从顿悟到不修的过程当中,禅宗没落了,其赖以成立的禅其实也悄悄瓦解,佛教作为信仰者精神解脱的监护与指导以为也逐渐减退。宗教退化成了生活。由信仰而来的精神超越被日常生活的平常绵延所替代,惟有一种以自然适意为最高理想生活境界的思路,渐渐在佛教信仰者尤其上上层信仰者中弥漫开来。佛原来要世人摆脱苦难,最终他要人承受苦难。他设计了一个平常的,但是在显示生活中很有魅力的,只能在心灵中由于自我调整而得到的轻松境界,他把日常生活世界当作宗教的终极境界,把人的所有性情当作宗教追求的佛性,把平常心境当作神圣的心境。本来充满宗教性的佛教卸去了它作为精神生活的规训与督导责任,变成了一种审美的生活情趣、语言智慧和幽雅态度的提倡者。于是尽管它深入了中国的人生与艺术世界,却淡出了中国的思想与信仰世界。
后来的“五家七宗”都是从细微处寻求大道理,这训练了国人思维的缜密性。他们对所谓的“常识”得出另一样的结论,一波才动,万波相随,生活的智慧与终极关怀豁然开朗,有关公案都收在禅宗第一书《碧岩录》里面。但是这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呢?我们的民族是一个底蕴深厚的民族,任何外来文化入侵的结果都只能是被我们同化,而不可能同化我们。禅学被纳入了我们的书法、绘画、文学作品的创作中去了,被打造成一件件精妙的艺术品,其本身早已经支离破碎。有偈云: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眼前。禅,说白了,就剩一颗平常心。何谓平常心,不与人争,不与人怒,不与人劳,拿得起,放得下,坦坦荡荡。若人人皆有佛之心,则人人皆为佛。佛的标准被降低了,便不足以被信仰了。拜佛的人多的是,可是真正信佛的人少之又少,信了就是迷信。我们有着严重的信仰危机,要不然法轮功能那么猖獗。我们的现实存在着问题,现实不足以解救人的苦难,必须要有一个超然的境界来引导人,这个境界自然不会是共产主义,因为共产主义不是宗教。李洪志趁虚而入,以他的小学文化水平捏造出一个“光明世界”,这不是悲哀是什么。
禅宗的生存哲学是需要经济基础的,所以它只逗留在上层社会,有钱人才会大谈他的生活之道。而平民不行,因为有竞争,有生活压力。如今的佛学院学僧个个穿西装打领带用笔记本电脑,领着情人谈禅宗美学,对着手机侃花花世界。而学者们则是在拼命研究怎样创造财富,把宗教作为财富支点,以供运筹。禅宗已经不仅仅属于美学,更“上升”到了炙手可热的经济学。人们已经不知道还有来世,只争朝夕,无尽地掠夺杀阀,极尽破坏之能事。全球陷入资源环境人口危机。西方人以基督教来扩张他们的势力,我们则以儒释道合流后的儒教固守阵地。印度人早以抛弃了佛教,金钱成了最大的宗教。
很大程度上,由于禅宗失去了它的信仰原则,它的传播就有了困难。让—弗朗索瓦说:“佛教于是就成了一种宗教的罕见事例之一,我们称之为宗教是为了用词上的便利,它被从它诞生并传播了一千多年的地理舞台上赶了出去。”马蒂厄说:“佛教没有征服的态度,它进行的更应说是一种精神影响。那些想要认识它的人必须自己走出第一步,通过他们自己的体验去发现它。此外,了解佛教在西藏和在中国盛行的方式是有趣的:一些伟大的哲人去那里旅行,他们的影响自然而然地将弟子们吸引到身边来,就像花蜜引来蜜蜂一样。”现在人们体会得最多的就是禅宗语言的特色,除此而外,它还能再告诉我们什么呢?
一种宗教必须要有它的真理,因为它的真理造成它的力量。失去了真理,它就没有了力量。毫无疑问,禅宗衰落了。它不具备征服的力量,不像基督教那样充满野性。然而,无论如何,作为一种极高的智慧,我们都应该去挽救它。把它从生存哲学里释放出来,还给它原有的宗教属性。佛教研究的首要对象是精神的本质,它在这个领域只有两千五百年的经验!这就是它的真实性。我们要做的也就是要还原它的这种真实性!我说的有些乱,但是自认为还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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