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改革大师

佛教改革大师
　　蔡吉堂
　　太虚大师，浙江人，十六岁出家。一九零五年受戒于天童寺，因聪慧过人，深得戒师寄禅（即八指头陀）赏识，得到培养和深造。因他博览藏经，曾到日本参观佛教，深感国内佛教徒腐败无能，乃提出改革佛教办法。成为吾国改革佛教著名人物。兹将其一生对佛教贡献暑述如下。
　　一 、参 加 革 命
　　大师青年时代，生活在深山古刹，一九零八年，因遇革命侩华山，得读康有为的‘大同书’，粱启超的‘新民丛报’、严复的‘天演论’、谭嗣同的‘仁笈’等书，使他受革命浪潮冲击，离开深山。同年秋天又遇革命侩栖云，介绍他看章太炎的‘新民报’、邹容的‘革命军’等书报，因栖云是由日本返国，潜圆革命。同年二月大师偕栖云抵广州，为双溪寺住持，时与国民党人潘达微、朱执信、邹海滨等往来。大师当时思想乃由君主立宪而国民革命，当时大师与朱执信等参加秘密集会，从事起义工作。
　　三月廿九日广州起义失败，党人殉难者七十二人，葬于黄花岗，大师作持以吊之。诗云：
　　一、书剑原成千古恨，英雄化作两间尘。
　　从今删却闲愁苦，卧看荒荒大陆沦。
　　二、孤哈断送春三月，万事都归梦一场。
　　护取壁闾双宝剑，休教黑夜露光芒。
　　三、南粤城襄起战争，隆隆炮声惊天地。
　　为复民权死亦生，大书特书一烈字。
　　二 、 改 革 佛 教
　　一九一三年，各省占寺夺产之风甚炽，中大教授邵爽秋提议将佛教寺产兴办学校，侩界陷于纷乱，要组织佛教总会，末获政府批准，象举八指头陀寄禅北上，争取早日成立。适逢内政部杜某，拟提拨寺产办教育，寄禅力争无效，愤甚！当晓回法源寺郎圆寂。当时熊希龄等即报告大总统，中华佛教总会章程，始经内政部批准设立，佛教寺产得以保存。
　　在寄禅老和尚追悼会上；六师提出佛教宜三种革命，一组织革命；二财产革命；三学理革命。大师主张佛教寺产应归佛教所公有，办侩教育!侩众按劳取酬。旧佛教徒认为和尚谈革命是骇人听闻，群起反对。
　　一九一二年，孙总理在南京就临时大总统，大师凭藉和国民党的关系，在镇江金山寺，组织佛教协进会，着手改革佛教。在召开大会时，出席侩众及来宾六百多人，大师任主席阐明协进会宗旨和任务，后由仁山师提议，在金山寺办佛教协进会，创办佛学院，全部寺产充作经费，得到全体通过。大师此举使整个佛教界大为震动。一些守旧侩人，怕危及他们利益，于是就疯狂反扑，大打出手，演戍流血事件，仁山等受伤，凶手被判徒刑。协进会佛学院都办不成，但是经过此番活动，对佛教徒改革有推动作用。
　　当时大师三种革命，引起佛教徒极大注意。组织革命就是制度改革，因自佛教传入中国后，在内部建立宗派制度，成立子孙制，产生很多不良后果，他主张彻底摧毁。财产革命，所有佛教寺产，应归佛教所公有，用作培育侩才及兴办慈善事业。教理革命，过去佛教，曾被统冶阶级用作愚民工具，大师主张今后佛教应多注意现生的问题，如果学习人本主义的佛教，要发愿成佛，必须先立志作人，和人成郎佛成的著名论断，把佛教从封建迷信的“神教”“鬼教”中解放出来。大师三种革命是我国佛教史上第一次教制、教产、教理提出全面的改革，但囚佛教内外保守势力的阻挠未能实现。
　　一九二三年，大师赴日本参加东亚佛教大会俊，越年九月郎往新加坡弘法，陈嘉庚先生陪他参观橡胶园、工厂、商店俊即返国。十九日乘轮过厦，南普陀寺转逢和尚、常惺法师等到轮上迎大师在厦小留，二十日南普陀寺邀请厦门各界领袖，举行隆重欢宴，与大师同席者有厦大校长林文庆，教授周树人（即鲁迅）、孙贵定、张颐、沈士远，庄泽宣，顾颉刚，陈定谟、罗培常、缪子才等。另一席为商会长洪鸣儒、余超，日本西本愿寺侩神田惠云，王振邦、蔡吉堂等。二十二日大师偕闽南佛学院长常惺，赴厦大参观，应林校长之请，为该枝师生讲‘缘起性空之宇宙观’。二十三日，厦门各界在教育会欢迎大师演讲，题为：‘大乘佛教的真义’。二十五日大师游虎溪岩，白鹿洞等山岩，赋诗一律，当时厦门诗人陈丹初等均有和诗，虞愚也有和诗。
　　一九二七年，厦门市南普陀寺住持会泉任满，常惺法师推荐大师为住持，派转逢和常惺二人赴沪礼请，蒙大师俯允，郎偕二人来厦三一十九日大师举行进寺礼，兼任闽南佛学院院长，寺务以转岸师为监院，转逢和尚为都监，常惺法师赴沪任佛教总会秘书长。十月十七日大师在厦门主持闽南佛学院开学典礼，会觉、蕙庭、满智等为教师，大师郎于是日讲“救侩运动”。
　　一九二九年十二月闾，大师来厦门南普陀寺，在闽南佛学院讲“中国学侩现时应取的态度”，十六日大师膳集美女中何达安请讲“佛学人生观”。
　　一九三零年一月十九日，大师“欧美环游记”编成，付大东书局印行。大师乃偕转逢、弘一等赴泉州游开元寺、承天寺、祟辐寺，参观叶青眼主办的孤儿院。应泉州民众教育馆请讲“从无我唯心的宇宙观到平等自由的人生观’。越日应晋江佛教会欢迎讲“佛教是本慈悲心和智慧心所组成的”。二十九日大师等往游“洛阳”桥俊，郎偕转逢等去南安小雪峰寺过春节。
　　二月廿八日，大师为闽院师生作课外演讲，讲“改革侩伽制度”，他说：“我国寺庙制度，多按禅宗的清规建立起来的。近代因为道高德重的长老不多，清规也逐渐失去约束的能力。且各个寺庙又都是个独立的山头，各有家风，昕谓“出门三五里，各处一家风”，这样就使禅门的清规变成名存而实亡。加上这些寺庙大部份在山区，使佾家脱离社会，脱离群众的清高奇怪恶习”。他又对近代佛教评论编者说：“侩伽高者隐山静修，卑者赖佛求活，惟以安分坐享为应分，此我国侩尼百年来之弊习，而致佛化不扬，为世垢病之一大原因也。”大师乃提出整理侩伽制度的口号。大师“整理侩伽制度论”发表于一九一五年。一九二七年发表“侩制今论”。一九三零年义改变观点，提出“建侩大纲”主张全国寺庙不分宗派，建立统一的三级佾制：
　　一、学侩制 约一万人。设律仪院二年，教理院四年。研究院三年，参学院三年，共学十二年。除文史哲达到大学本科水平外，对教历史，主要经论，使各教派思想都能通达，通过教育，把出家佾尼提高成为高级知识份子。
　　二、职侩制 约二万五千人，下设五个部门：
　　（1）布教所五千所，每所一人至二人，共约九干人。
　　（2）医院、慈幼院、残废院、账济会、工作人员约七
　　千人。
　　（3）律院、教理院、及文化事业机关教职员五千人。
　　（4）教务机关办事员三干人。
　　（5）研究院、参学院办事员一千人，这些侩尼具有精
　　明强干能力，又能安于职守，廉洁奉公。
　　三、法侩 对那些丧失工作能力，年老多病的侩尼，把他们集中到山林寺庙裹去静养潜修，使老有所养，全国各寺均可设一所德侩院。对那些混进佛教队伍，赖佛度生的人，可以劝其退出寺庙。
　　三、抗 日 救 国
　　一九三一年，大师为沈阳事变发生，即立发表为沈阳事件告台湾、朝鲜、日本四干万佛教徒书，勉以秉承佛训，起而革日本军阀政客之命，文长从晷。又于一九三二年三月十八日，大师痛心于中日民族之自相残杀，发表“因辽沪事件为中日策安危”。大意谓“战则必致两败，和则相得助益。否则不归美，郎归俄，恐中日非复东亚之主人矣”!
　　一九三九年，大师应组访问团事，在国际反侵晷协会欢送会中，大师发表佛教立场，提出武力防御与文化进攻之说。访问团访问缅甸，印度，锡兰（即现在的斯里兰卡）、新加坡、越南等国，访问成功，得到各佛教国表示同情援助。大师又为抗日救国事，劝吾国佛教徒组织救护队运输队工作，为抗日救国做出不少的贡献。
　　四、要 舍 命 护 教
　　一九二二年，各省占夺寺产办学之风甚炽，当时又有大学教授邵爽秋提议将佛教寺产充作教育经费，各省寺庙佾尼惶惶不安，政府又不允许组织佛教会，寄禅（八指头陀）北上请愿，愤而圆寂。俊得允设佛教会，各省佛寺始得安定。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内政部忽颁布八月闾修正之寺庙兴办公益慈善事业实施办法。内定由县市政府主组委员会徽收兴办，致各地佛教陷于纷乱。大师通电反对，内政部不允取消。竟谓该办法是参考大师致行政院建议文而订，使大师成为“家矢之的”。大师愤而致书蒋介石，舍命力争。
　　其文暑谓“内政部所修订办法，是由县市政府乡镇保甲为刀殂，而寺侩为鱼肉，可立致全国佛教被摧残者也。而振兴侩寺发扬佛教，以利益国家民族及世界人类，为太虚第一生命。太虚对于中日文化，世界学术之贡献非浅，而抗战在国民一份子之佛教徒立场上……对于抗建之努力亦不为少。今末蒙中枢之佛教主管司科之谅察，时有摧残侩寺，危亡佛教，以斩绝太虚第一生命之举动，则太虚固无负于国人，而国人实有负于太虚也!如荷矜察，而令主管官署取消，则太虚富在佛教徒立场上，倍加努力，赞襄复兴中国民族之盛业，不然，则不能坐视寺佾被摧残，佛教危亡，而再眺颜苟活于斯世也!书上蒋介石乃令内政部取消，佛教得以保存。
　　五、作 育 憎 守
　　一九二二年，大师最先开办武昌佛学院，一九二五年主持闽南佛学院，同年在庐山办学馆，一九二八年倡办世界佛学苑，一九三零年办柏林佛学院，同年开办汉藏教理院。一九四三年创办巴利文三藏学院。大师一生创办佛教教育事业，培育侩才很多，现在东南亚各国都有他的学生在领导佛教弘法，如马来西亚竺摩法师，新加坡的演培法师，国内如北京中国佛教会的深通藏文的法尊法师，巨赞法师（均已圆寂）都是他培养的，如现在台湾的印顺法师，日本脍给他博士，也是他的门徒。
　　六、佛 毕 改 革
　　一九二一年，大师在‘侩自治说”一文说：佛之因行以敬三宝报四恩为本，应随时代之不同而有差别，在自由的社会裹，应从事农矿，农工，医药，教育，艺术，为戍佛之因行。在和平的全民主义下，则加为警察、律师、官吏、议员、商贾等。”他认为从事社会职业，利益人群，造福社会，才是成佛的因行。离此别求什么佛法，那是违背佛乘，断绝佛种的行为。
　　大师的佛法是以人类为中心，破除迷信鬼神色彩。他的人生佛教要点，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仁义代替残杀，以义利代替偷盗，以礼节代替邪淫，以诚信代替欺骗，以节制饮食代替酗酒暴食，做一个人格圆满的人。推而广之，国与国之关系，以和平友好代替战争仇恨，这样人间，人人都是佛，处处即是佛国。
　　从佛教制度上，他认为佛教徒首先是一个公民，公民的义务和责任，是建设国家，保卫国家。只有尽了公民的责任，才能谈得上酬报四恩，福利社会，以佛教徒的三皈、五戒、十善来要求自己的言行。他认为佛教徒不能把信仰富成职业，赖此谋一身一家之生活。信仰是个人的私事，每个宗教徒必须有一正当的社会职业。
　　一九四零年他在“复兴中国佛教应实践今菩萨行”一文中说：今菩萨行实行者，要养成高尚的道德和品格，精博优良的佛学和科学知识，参加社会各部门工作，如出家的可以参加文化界、教育界、慈善界等工作。在家的则政治界、军事界、实业界、金融界、劳动界、使国家社会民众，都得佛之利益。大师这一设想，突破二千年佛教制度，把和尚尼姑一变而为文学、艺术、考古博物、大中小各类学校，民政救济、社会服务、医疗卫生等部门工作人员。这一设想在大师时代没有实现，仍是今后佛教发展的必然趋势。
　　大师心目中的佛教徒，是以知识份子为对象，也只有知识份子才能为佛教增添光彩，而那些愚昧的人，是和迷信有着天然血缘关系的，除了给佛教抹黑之外，一无所知。大师一生办杂志，办教育的目的，在于改进佛教徒的素质，使之适应于时代潮流。
　　综述太虚大师上面六点，是对中国佛教作出很大的贡献。他对佛教提出大胆的改革，才能培养很多侩才。他对欧、美、日本弘扬佛教，对我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也提高不少。惜哉他盛年圆寂，否则当对世界人类的贡献更大。今年是大师圆寂四十周年，内明要出纪念特刊，征稿于余，现将所知几点，聊以塞责，希望深知大师的高侩大德赐予指正。
　　太虚大师纪念塔落成始末记：
　　近代新佛教运动领袖，故太虚大师，浙江崇德人，早岁出家，从八指头陀及杨仁山居士洽禅学及佛学，博通三藏，融贯古今，先后主持武昌佛学院及闽南佛学院，培育侩材，诸多建树，著作等身，世所共仰，其间住持南普陀寺六年，清规严肃，住家恒逾干指，使此南闽丛林蔚为海内外名刹，中年弘法欧美，历游英、法、德、美诸国，阐扬佛教文化，被推为近世佛学界之泰斗，抗战期间，率领代表团访问东南亚各国，宣传反抗日本军国主义之侵暑，功绩卓著，胜利以后，自沦返沪，正欲为革新佛教而努力，可惜众生福薄，大师于一九四七年示寂于上海玉佛寺，时年仅五十九岁，群生眼灭，四象悲仰·厦门市佛学会诸弟子，特赴上海恭请舍利七颗来厦，塔于虎园路半山堂，颇壮观赡，俊以部队兴建高楼被搁，遂荡然无存，去年海外法门诸法侣，念大师为一代高侩，应有遗塔以志永念·发起募集净财，于南普陀寺后山，太虚亭上，重建纪念塔，蒙中国佛教协会赵朴初会长赐题塔字，及旧作挽诗、镌石。筹备中，关于塔式样，得到北京林子青居士及塑佛专家静远居士之建议，采用宁波阿育王寺宝箧印塔型建造，塔身纯用花岗石建造。高六·六米，基座宽二·卅四米，塔盖一·八十六米，其问承竺摩法师与虞愚教授，分别题选诗偈及塔铭，妙湛法师督修圆满，竣工。塔型优美雄伟壮观，计共费敷万金皆由海内外缁素惠施，吉堂忝列大师门墙，塔成欢喜赞叹，固暑记其因缘如此。
　　佛历二五二九年岁次乙丑浴佛节 慧诚居士蔡吉堂谨记
　　摘自《内明》18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