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学术建设,创造先进文化
加强学术建设,创造先进文化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 徐文明
时代发展日新月异,中国佛教也随之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如何适应时代的要求,加强自身建设,完成历史使命,已经成为今天亟须思考和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在这一方面,真禅长老和玉佛寺给了我们有益的启示。
众所周知,真禅法师是一个一生重视佛学研究的当代高僧。他“始终认为,看一个国家或一个时代的佛教是否发达昌盛,主要不是看佛教寺院的数量和信徒的多少,而是要看佛学研究者的多少和研究水平的高低”。应当说,具有这种清醒意识的人在今天依然很少,这就更加体现了真禅长老的远见卓识之难能可贵。
佛教主张出世间,但佛教本身不可能离开世间,还要受到世间种种因缘的制约,因而佛教的发达昌盛需要多方面的条件,绝不是单靠良好的愿望就能实现的。现代社会是一个平等、多元、民主的社会,也是一个市场经济社会,在这个平民化、市场化的社会中,传统的价值观已经消解,宗教也丧失了唯我独尊的地位。近来美国宗教学者斯达克提出“宗教市场论”,对开展宗教研究颇有启发,值得关注。
根据“宗教市场论”,在市场化社会中,宗教必须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通过提供优质的宗教产品来占有市场份额,从而获得生存和发展。要想提供优质的产品,技术领先是根本的前提,谁能掌握最先进的核心技术,谁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加强学术研究,推动理论创新,就成为佛教发展的第一要务。
从佛教发展史来看,佛教最繁荣的时候,恰恰是佛教理论最为领先的时候;佛教衰落的时候,也是佛教理论衰退的时候。凡是佛教大师辈出的时代、佛教在思想界独领风骚的时代,佛教就兴旺发达,无论在印度还是中国,都是如此。佛教在印度的灭亡,固然有异教的武力入侵和破坏等因素在起作用,但最关键的不在这些方面,而是佛教自身失去了创造力,也丧失了自己的根本。中国佛教最为兴盛的时期是隋唐时期,这一时期大师辈出,宗派竞起,中国佛教在充分消化和吸收印度佛教精华的基础上,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不仅牢牢地占领了本土市场,还扩展占据了整个东亚市场,输出到韩国、日本等地,即便是在原产地印度,中国佛教也受到很大的尊重,不仅玄奘大师这样的留学僧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在印度号称“大乘天”,拥有崇高的地位,即使纯在本土的智者大师也号称“东土释迦”,受到印度佛教界的尊重。
菩提达摩的东来是佛教史上的一件大事,它标志着佛教重心从印度向中国的转移。作为第二十八代持法者,达摩祖师代表了佛教的最高理论水平,他的来华是中国最为成功的一次“人才引进”,而且是送上门来的人才,这表明当时中国佛教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条件,有了大师发挥作用的平台,而且从发展潜力上讲更具有吸引力。达摩之后,持法者传承便完全转入中国系统,佛教的核心技术成了中国佛教的专利,这是后来以禅宗为代表的中国佛教长盛不衰的最为重要的原因。
领先的技术,多样化的产品,灵活的营销方式,使得中国佛教在与儒、道的竞争中占了绝对上风。从先天条件上讲,佛教是最为不利的,因为“外来户”的标签一直没法取消,虽然是本土制造,本土技术,却还要被征收高额附加税,在伪“爱国者”“抵制洋货”的叫喊中饱受欺凌。儒家对抗佛教的最有力的武器便是称其“非我族类”,出身不正。即使如此,佛教还是克服了种种不利因素,依然独领风骚,其中最为关键的要素是佛教拥有人才与技术优势。
据《佛祖统纪》卷四五:
荆公王安石问文定张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岂为无人,亦有过孟子者。”安石曰:“何人?”方平曰:“马祖、汾阳、雪峰、岩头、丹霞、云门。”安石意未解。方平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安石欣然叹服,后以语张商英,抚几赏之曰:“至哉,此论也!”类似的记载又见于南宋陈善《扪虱新话上集》卷三:
王荆公尝问张文定:“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亚圣。自后绝无人何也?”文定言:“岂无?只有过孔子上者。”公问:“是谁?”文定言:“江西马大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是也。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耳。”荆公欣然叹服。
这两段记载大意无别,只是后者的说法更加清楚直接。依后说,王安石认为孔孟之后便绝其传,无人能继,张方平的说法也更加明确,以为马祖等佛教大师“过孔子上”,孟子就更不足道了。这一故事本身是否符合历史事实还须研究,不过也表达了当时一种流行的观念,即儒家没有了吸引力,因而第一流人才都归人佛门,最出色的思想家也都出现在佛门,这就成就了佛教独占鳌头数百年的盛势。
佛教的吸引力如此之大,不仅超过了其他各家,还形成了能与世俗政权争夺人才的强势力量。据《祖堂集》卷四《丹霞和尚》:
丹霞和尚,嗣石头。师讳“天然”,少亲儒墨,业洞九经。初与庞居士同侣入京求选,因在汉南道寄宿次,忽夜梦白光满室。有鉴者云:“此是解空之祥也。”又逢行脚僧,与吃茶次,僧云:“秀才去何处?”对曰:“求选官去。”僧云:“可惜许功夫,何不选佛去?”秀才曰:“佛当何处选?”其僧提起茶碗,曰:“会么?”秀才曰:“未测高旨。”僧曰:“若然者,江西马祖今现住世说法,悟道者不可胜记,彼是真选佛之处。”二人宿根猛利,遂返秦游,而造大寂。
宗教与世俗争夺人才之事,古已有之。早在姚秦之时,姚兴就因道恒、道标“有经国之量”而欲令其还俗,据说后来唐太宗也曾想让玄奘参与治国,但这些都是个别的事例,而到马祖之时,“选佛”成了当时的时尚,其魅力超过了“选官”,大量的优秀人才进人佛门而不是官方,这实在是极为难得的事。选佛胜过选官,道场压倒官场,这种盛况恐怕很难再现了。
宋元之后,儒家不断吸收佛教与道教的优良成分,完成了创造性的转换和提升,从理论上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同时又适应了封建专制不断强化的需要,成为制度化的主流意识形态。在这种情况下,佛教的生存空间不断受到挤压,其创造力也不断萎缩,吸引力也日渐衰退,最后竟然形成了经忏佛教成为主流的局面。
近现代佛教的复兴和杨仁山开创的内学院一派重振佛教学术、开展佛教教育有莫大关系。历史证明,谁掌握了宗教的核心技术,谁拥有最高层次的人才,谁就会在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加强学术研究,开展文化教育,是当代佛教发展的首要任务。
佛教本身是一个以思想性、理论性见长的宗教,历代祖师大德已经给我们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在充分挖掘和吸收历史资源的基础上,适应新时代的要求和广大人民的需要,创造出一种具有新的生命力的新型佛教文化,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搞好佛教学术研究,需要进行研究队伍建设,进行软件和硬件的投资。而最为首要的,莫过于真正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似乎很少有人公开反对研究学术,但大多是言之凿凿,行之寥寥,实际上并不重视。玉佛寺则是言行相符,真正落实了这一精神。玉佛寺坚持“文化建寺,教育兴寺”的理念,发行《觉群》季刊,出版《觉群丛书》和学术论文集,成立编译馆,翻译佛教学术著作,实实在在地推动佛教学术建设。玉佛寺历代方丈都重视学术研究,重视人才培养,2004年还选送14名法师到上海外国语大学学习外语,为对外交流和海外弘法做准备。
玉佛寺的特点是观念新,步子快。玉佛寺牢牢抓住都市佛教建设的特点,坚持以现代化的管理方式管理寺院,在全国率先聘请专业物业管理公司进行寺务管理,并与大学合作培养高层次的管理人才,使寺院的管理水平达到一个新的台阶。
玉佛寺的实践给我们一个有益的启示,只要更新观念,勇于实践,寺院建设就会紧跟时代的发展而发展;只要立足文化教育,重视学术研究,有了一段时间的积累,新的思想和理论就必然会产生,不仅使佛教自身重现生机,还会作为先进文化的组成部分引导社会进步,为建设和谐社会作出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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