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废纸的老人

蓬松零乱的头发，一双浊黄的眼睛早已昏花，身子骨儿轻瘦瘦的就像一根短短的扁担，这就是老人。或许是常到垃圾堆里去找废纸的缘故，很多时候，老人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办公室里的老师有点讨厌这位老人，不过我家的涛涛和张老师家的乐乐都很喜欢他，每次总是“爷爷好、爷爷好”地喊个不停，那一时刻的老人特别高兴，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幸福的存在。或许涛涛和乐乐是学校里唯一尊重老人的两个人，但这已经足够了，被人尊重，哪怕是两个还未上学的小孩，都能成为老人挺直腰杆去捡纸的精神支柱！ 有一天，老人来我们办公室捡纸的时候，拿出一只木制的小手枪和一把小木剑送给乐乐和涛涛。两个小家伙特别高兴，比玩起家里的那些高档玩具还快活。张老师要把乐乐手中的小木剑拿下来：“脏，有细菌。”但乐乐却不乐意，用劲和他妈妈争抢着…… 两个小家伙和老人成了好朋友。涛涛与我一起上学校玩的时候，喜欢带一些零食，自从认识了捡纸的老人，无形中总要带一份给他。我说带一份给乐乐就行了，涛涛撅起了小嘴：“爸爸，你不是常教育我们要尊敬老人吗？”我有点脸红了，扪心自问：我尊敬过捡纸的老人吗？——的的确确我没有做到！乐乐和涛涛每次见老人来办公室捡纸，总能帮助老人一起捡。张老师不让他们干，两个小家伙偏偏与她背道而驰：“老爷爷很辛苦，我们应该帮助他！” 那天张老师带来几只苹果，乐乐和涛涛各拿了一个大的。张老师要削给他们吃，可是他们拿起了小刀偏要自己动手。捡纸的老人进来了，乐乐和涛涛都要把自己手中的苹果送给老人，老人很不好意思，连连的摆手：“谢谢你们，爷爷不吃，你们自己吃。”可两个小家伙非常客气，仍要把苹果送与老人。我把自己手中的一只送到老人的面前：“老人家，你也别推辞了，孩子们要送给你，你就把这只收下吧！”老人的眼睛湿润了：“谢谢，谢谢你们……” 广播里传来要老师到后勤领取中秋节福利的通知，各位老师都很开心，像小孩子一样欢天喜地的到后勤去了。我去得迟一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见乐乐和涛涛玩得正开心，就没有惊动他们。领取了福利刚回头，就听见张老师的哭声，几位老师也慌里慌张的，见到我大喊：“快，快，乐乐和涛涛与捡纸的老人打架，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我头脑中“轰”的一声，前后仅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会……我拔腿往办公室跑，早有两位老师抱着乐乐和涛涛冲向医务室，两个小孩哇哇大哭，身上沾满不少的鲜血，张老师跟在后面哭哭啼啼的，我也慌了神，要是涛涛出了什么事，一家人可怎么过啊！我不敢想象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知道跟着大家一起往医务室跑。 进了医务室，王医生速度很快地清理两个小孩的面部和身上的血迹，可就是找不到伤口，两个小孩也冷静多了，生龙活虎的，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两个人用削苹果的刀打架，是捡纸的老人拉住了他们。我陡然明白了，立即往办公室里跑，捡纸的老人还坐在地上，衣服上同样沾了很多鲜红的血，他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我没有害他们，我没有害他们……”我走过去，捧起老人的双手，每只手上都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右手那白质的指骨已经露了出来，鲜红鲜红的血还在往下流，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老人家……”把老人搂在怀里，情感的泪水一下子汹涌而至……